姜楠第一天的自习室沉浸式学习直到傍晚晚饭前就结束了，学的太多反而让她觉得头昏脑胀，所以第二天的她决心要调整学习计划，充分劳逸结合。
倒也是稀疏平常的一天，若要说有什么不平常，那就是姜楠刚走出门就看见了门口靠着辆摩托叼着面包吃的周拓。
姜楠挽起长袖衣角，露出自己的手表。
六点二十分。
又抬头，眼前如画的男孩此时朝着她挥了挥手。
“你怎么起那么早？”
周拓咬文嚼字里混着满口的包子肉，他的回应姜楠愣是一个字也没说清。
姜楠看着他左脸颊鼓起一个大包，显然是还没吞下那口肉，嘴巴里头往外不知通的什么气，腮帮子一鼓一鼓，莫名可爱，不禁笑得花枝乱颤，一时之间都快忘了两人是告白与被告白的关系。
周拓把嘴里剩下的肉咽进去，用手背有些粗鲁地蹭了蹭唇边的油渍，“别笑了。”
姜楠连忙止住笑声，但还是憋不住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都说别笑了。”周拓被她笑得有些尴尬，索性一个转身坐上车，车子引擎的轰鸣声响起，“坐上来啊。”
“啊？”姜楠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太得意忘形，气氛一下又尴尬起来，“你是来载我的吗？”
“不然我能是载你爸上班吗？”周拓没好气地侧过脸用余光看她动作，“上来。”
姜楠终于磨磨唧唧上了车。
清风如丝，夹带着周拓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渗透进空气里，少年宽大的后背又不免让她想起那夜醉酒，她抱着他肆无忌惮地说着些没有边界感的话。
他的衣摆鼓风，肩宽腰细的身形隐约显现，姜楠一双手不知往哪里放，只能红着脸无助地抓住座位两旁。
她硬着头皮往前挪了挪身体，坐稳后又别扭地动了两下，周拓略带暴躁地挠了挠头，又俯身往前靠，给她留了更大位置，姜楠一下也不好意思再动了。
“学校不是不让学生开车的么？”她试图找点话题。
“那种条条框框能圈住我？”周拓又一副在纸醉金迷里沉淀过的倦懒，看上去特别离经叛道，“放假呢，学校可没那闲工夫。抓紧。”
虽然学校管不着，但周母管得着。
以前周拓开的电动车早就被周母扣下不让开了，这摩托还是他找李洋借的，周末借两天，租金一天二十。
黑心兄弟。
等了数秒，他迟迟没感受到自己的衣角被拉扯住。
想摔死吗？
他扭头正欲再重复一遍“抓紧”，余光瞥见姜楠紧紧抓着车后座。
他不禁低笑一声。
不怀好意地将速度拉满。
后座的姜楠受了惊，忍不住低叫道：“你干嘛开这么快呀！”
周拓挑了挑眉，慢慢扣下刹车。
姜楠的身子猛地向前栽，双手就这么理所当然地搂住了他的腰。
周拓本该是诡计得逞地笑她。
然而此时他只觉得背后一阵柔软，特别是某处，那处明显的温热几乎灼伤他的神智，一股热量顺着他的肌肤钻入血液。
玩脱了。
姜楠的手正紧紧环绕着他的腰身，身体紧贴在他的后背。
姜楠的脸顿时烧的滚烫，他的腰很窄，身材很匀称，腰腹线条完美，一点赘肉都没有。
此时车速渐渐降下来，姜楠的手松也不是，抱也不是，只得松开一些，抓住他腰两旁的衣料。
周拓身体也不由得绷紧，后背开始发痒，心脏感觉已经快跳出胸腔了。
“我就是贱的，真该死啊。”他低低骂了一声，耳边的风似在狂舞，枯叶顿时掉了一地，他的心里好像也在被带动着盘旋起舞。
姜楠也什么都听不清了，只是任由他在前面开车，她把头埋在他的背后。
这么近，荷尔蒙都快不受控制了。
那就，先让它不受控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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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到了。”不知过了多久，周拓的声音突然清晰，姜楠抬头一看，图书城已经能看见门了。
“啊，哦。”姜楠慌张地缩回手。
车停稳之后，姜楠忙一脚胯下来，轻飘飘的感觉终于消失。
“谢谢你。”她眼珠子也没看着他，周拓哼笑回应。
“下次还是带两个头盔好了。”周拓锁好车，顺带从后视镜里又看了一眼无措的她，心虚称，“刚开车是看见交警在后面，开快点省的被抓了给扣住。”
姜楠也不想戳破大清早一眼望去明明四下无人的事实，终归是脸皮太薄，不好意思深究。
“嗯嗯。”
周拓不自在地睨她一眼。
二人并排走去自习室。
好敷衍，她肯定知道我刚刚是故意的。
不过他不说，她也不会问的。
周拓叹了口气，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现在在姜楠心里的身份。
一个被她拒绝过还在胡搅蛮缠的追求者。
他突然不耐烦地“啧”了声。
姜楠顿时一僵，不知道她哪里又踩到他尾巴了，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
突然，他又弱弱地叹了口气。
“你生气了……”
“姜楠。”
二人不约而同开了口。
眼前的女孩平日里淡若清风的脸上挂着秘而不宣的心事，眼底纯净得像一汪泉水，透露着不谙世故的稚嫩。
她的左手无意识勾着垂下的书包肩带，右手紧捏着长裙一角，天生有些微卷的黑色长发垂在肩上，像极了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周拓甚至能嗅到属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
周拓呼吸一滞。
她总会在不经意间撩拨他的心。
他知道，这样的她只会在他面前出现。
在别人面前她从未有这么多的情绪外露，他不是在自作多情。
他知道现在的她心中有一座看不清的高山，攀登到山顶是她现在每一个脚印的归属。
不知何时，他抿唇轻笑出声。
“姜楠，我没生气。”周拓在她面前停下，微微俯身，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点在姜楠额上，姜楠只觉额上传来那一丝冰凉的触感，而耳根却莫名其妙地开始烧热。
“那天跟你表白，你忘了吧。”他的脸上还挂着松散的笑意，“表白不应该是那样的。等到时机到了，我会认真跟你说清楚的。希望你不要一直因为那次我说的话耿耿于怀，该怎么处就怎么处。好不好？”
那灼人的视线让姜楠有些招架不住，她慌乱避开眼睛，心脏却砰砰砰地加快速度。
“意思就是，你想做什么只管做，我的心意一直没变，但是希望你也别把它太当一回事。毕竟我喜欢你是我的事，现在对你来说也不是谈恋爱的时候我知道，所以，”他轻笑了一声，“等高考结束了再说，好不好。”
姜楠愕然抬头。
明明自己已经那样伤了他，他竟然还能这般云淡风轻，那个为他人称道的高岭之花，如今却不计前嫌给了她这样的承诺。
姜楠鼻尖一酸。
“你不讨厌我吗？”
细若蚊蝇的声音从她唇齿间溢出。
周拓愣了下。
“听不懂？”他看似烦躁地把左手抬到后脖颈，狠狠揉了下脑袋，眼神却有些闪烁躲躲闪闪。
“刚刚的话我没脸再重复一遍了。”
“怎么可能讨厌你。”
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不能让你停下脚步，所以让我继续追随你吧。
一起爬上那座不知名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