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晚深吸一口气,微微弯唇,没有说话。
傅行深犹豫了好半晌,想起昨晚周惊寒那股不要命的疯劲,还是没忍住开口为多年兄弟打抱不平:
“昨天夜里刮台风你知道吧?周惊寒脑子被雷劈了似的非要去找你,机场航班全停了,他为此不惜调动私人飞机,把机场搞得天翻地覆,不知道惹了多大的乱子出来,到现在还没处理完,周家和陆家那些人好不容易...”
傅行深说到这里,眼光一闪,瞬间闭上了嘴。
在他提起周惊寒三个字时,唱晚便猛地抬起眼睛,侧头紧紧盯住他,轻声问:“周家和陆家好不容易什么?他现在过得不好对吗?”
傅行深轻咳一声,没说话。
“...傅先生,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是因为她的存在,所以才影响了他原本安稳的人生吗?
她眼神飘忽,捏着袋子的手指不自觉用力拽紧,原本粉嫩圆润的指甲盖都隐隐泛白。
傅行深从后视镜瞥她一眼,自觉失言,飞快地找补:“你也别太担心,没多大事,他能处理好的。”
唱晚却敏锐地抓住了他刚才话里的另一层信息。
刮台风的那天晚上,也就是昨天夜里,周惊寒想去找她,所以才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回想起深夜时分那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唱晚总觉得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先前的疑虑再次自脑海中浮起。
他为什么会给她打电话?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要不然周惊寒怎么会这么急着找她?
分开的这半年来,除了昨晚,周惊寒只给她打过一次电话,问她过得怎么样。
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联系过。
唱晚垂下眼睛,神情忧虑不安,声音艰涩,“他...为什么要突然找我?出什么事了?”
傅行深:“......”
“大概是怕你一个人在外面有危险,毕竟昨晚雨那么大。”傅行深大脑飞速转动,“他就那样,只要是跟你有关,屁大点事都能大惊小怪半天。”
“......”
这个理由听起来有些牵强,可是唱晚一时半会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反驳。
见她依旧沉默,傅行深接着道:“比如你搬家的事,你租的房子,你这段时间接手的工作,全是经了他的手,过了眼才点头的。”
唱晚微怔,随后幽幽一叹,“果然如此。”
两个月前,她提着行李箱赶飞机时,恰巧碰见周惊寒和傅行深出现在门口,那时候楚楚好像是叫周惊寒...二哥。
二哥。
在车上的时候,她从周惊寒口中得知,楚归梵是他二叔的女儿。
那时候她已经隐约预料到所有的一切应该都和他脱不了干系,只是当时时间匆忙,来不及多问。
后来的日子里,她的生活被工作全部填满,也没时间去仔细思考那些细节。
唱晚轻闭上眼,缓缓呼出一口气。
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在通宵达旦的繁重工作里,还要抽出时间仔细挑选一间适合她居住的房子,想来这种感觉肯定不好受。
胸腔里的心脏惴惴的疼,像是被人用力捏紧了一样令她坐立难安,唱晚眼眶酸涩极了,此刻却强忍着不敢睁开,生怕下一刻落下泪来。
...周惊寒...你这个男人真是...
车子驶进中南世纪城。
两人各怀心思地进了电梯,一路上谁都没有再说话。
到了17楼,唱晚按了指纹把门打开。
楚归梵从沙发椅背上探出一个头,见到唱晚眼睛一亮,扔了手中的电子笔扑上来,“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晚晚我好想你啊,你都不知道这两个月我过得什么水深火热生不如死的日子!”
身后的傅行深眼皮一跳,“怎么?在我身边过得不好?”
唱晚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楚归梵哼了声,没理傅行深,殷勤的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唱晚身边,帮她把行李箱拉进门,“快去洗个澡吧,舒服一点,待会还要帮你做造型换礼服。”
唱晚被她推着后背往浴室里走,闻言,吃惊不已道:“只是陪同翻译而已,还要做造型换礼服?!”
“嗯咯。”
“我姐姐说今晚有资格参加晚宴的人都不一般,所以每个人都必须穿正装,包括翻译。”
楚归梵一脸严肃,信誓旦旦道。
这可是陆姐姐亲口交代给她的!
“......”
“可是...”唱晚有些为难,“我没有晚礼服。”
周惊寒为她准备的衣服首饰全在别墅,她一件都没有拿。
而平时参加的翻译会议从未有过这种要求,只需要穿着整洁大方就可以,加上多年来被姨妈一家人批评打压,唱晚潜意识里,其实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么好的东西。
因此,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来没为自己买过什么像样的裙子。
“一件礼服而已。”土豪楚楚大手一挥,“我多的是,咱俩身材差不多,待会送你一件,我衣帽间里全是没穿过的,都是最新款,你随便挑。”
“......”
傅行深目光幽深的听完楚楚的话,神态若有所思,拿着手机踱步至阳台,翻开手机通讯录,找到闻骁,拨通了他的电话。
一接通,他开门见山道:“问你个事,陆家今晚办的是陆老爷子的寿宴,我没记错吧?”
“嗯。”电话那头非常吵闹,也不知道闻骁在什么地方,傅行深听见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喧闹声降了下去,闻骁的声音传过来,“怎么突然这么问?”
“总觉得不太对劲。”傅行深摸着下巴,眉心拧起,“你妹怎么连工作人员的着装都操心?”
“强迫症呗。”闻骁点了支烟,“你是没见过这位姑奶奶在片场的样子,别说服装,要入镜的所有东西她都得管一下。”
“......”
陆南思是电影导演,有这种癖好倒是不奇怪。
傅行深直觉不对劲,仿佛心里长了根刺,却不知道长在哪里,闷闷地刺得他浑身不舒服,他想了想,又问:“周唱晚和周惊寒什么关系不用我多说吧?”
“陆南思居然肯让她参加今晚的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