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晚到达余同市机场的时候,傅行深已经在门口等了快半小时。
看见她从里面出来时,他正在跟周惊寒通电话。
“看到了,人出来了。”
周惊寒嗯了声,握着手机没吭声。
“诶,周惊寒。”傅行深手肘支在车窗上,懒洋洋道,“你要不要跟她说说话?我可以把手机给她。”
周惊寒哼了声,“今晚就能见到了,有话我可以当面告诉她。”
傅行深嗤笑:“瞧你这副德行。”
“你不说那我就挂了啊。”
“等会——”
周惊寒叫住他。
傅行深不耐,“怎么?”
“飞机餐味道肯定不好,她估计什么都没吃。”周惊寒说,“待会帮我盯着她把饭吃完。”
“......”
“你当我是你顾的保姆?”傅行深扯唇笑道,“那么放心不下怎么不自己来接?”
周惊寒站在走廊窗口,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瞥了眼身后的会议室,“走不开。”
走不开是一回事,见了面忍不忍得住又是一回事。
“我这是新车,里面不能吃东西。”傅行深故意刺他。
“弄脏了我赔一辆给你。”
周惊寒神色未变,“随你挑。”
难得有坑他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行。”傅行深应下后,饶有趣味道,“看不出来你们俩居然是这种相处方式,你还要管她吃饭?”
周惊寒哼笑,“彼此彼此,你不也给楚楚又当爹又当妈吗?”
“......”
唱晚拖着行李箱从门口走出来,四处张望,昨晚楚归梵好像和她说会安排人来接,但没说是什么车。
不远处的一辆保时捷按了按喇叭。
她下意识往那边看过去。
车里走下来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戴着墨镜,肩背宽阔,个高腿长,香车美男一出场,便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见到来人,唱晚眼皮一跳。
怎么是他来接???
死去的记忆重新在脑海中活过来。
楚楚和她通电话的时候,好像提到过让傅行深来接她。
但她当时走神在想周惊寒,完全忽略了这个名字...
傅行深迈动长腿朝她走来,一伸手接过她的行李箱,“走吧。”
“...谢谢。”
唱晚呼吸一滞,认认真真和他道谢。
“没事。”傅行深意味深长地望着她,“我不亏。”
“......”
从坐进他车的那一瞬间开始,她就觉得浑身不对劲,越来越觉得答应楚楚的请求是个馊主意。
她是楚楚的哥哥不假,但他同时还是傅行深呐!
是傅氏总裁!
尽管傅行深在她面前从来没摆过什么架子,一直平易近人,温和有礼,但她心里清楚,他是看在周惊寒的面子上才那么做的。
单论他们二人的关系,还远没达到让他来接的地步。
唱晚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傅行深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袋子递过来。
那个不显眼的袋子里裹了层银色的保温膜,里面装着一份饭。
“谢谢!”
这回的语气明显带了几分震惊。
傅行深非常不要脸的应下了这句感谢,“尝尝吧,跨了半个主城区,还徒步走了一段路才买到的。”
只不过做这些事的人不是他罢了。
“......”
这话说的唱晚更加惶恐不安。
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没吭声,默默点头,随后把饭拿出来,里面放着一双筷子和一个雪白的瓷勺。
盖子一打开,一股鲜香扑面而来,甚至还冒着热气,是一份辣子鸡丁盖浇饭,上面还铺了一个嫩嫩的煎蛋,旁边放了两种小菜,海带丝和橘子皮。
她拿筷子夹了一点放到嘴里尝了尝,橘子皮带着它独有的酸味,微微的有点辣,极为开胃,味道惊为天人。
是那家云安饭店的菜。
很久以前,他们还在一起时,周惊寒经常带她去吃。
那时候她就很喜欢他们家的小菜,每次都要单独买一点回去拌饭。
真是怀念啊。
可好像也只能到怀念为止了。
傅行深一边开车一边关注她的表情,见她相当镇定地吃完了一整份饭,一滴油都没有溅出来,餐具整整齐齐装好在袋子里,还打了个蝴蝶结,末了又对他说了句谢谢,腔调很正常,没有带鼻音。
很平常的态度,和他预料中边吃边哭的场景完全不同。
他现在已经搞不懂那两人什么状况了。
“有什么想问的吗?”
唱晚偏头看过去,疑惑,“问什么?”
傅行深轻咳道:“比如这份饭。”
“没有。”
“......”
“没有?!”
轮到傅行深困惑了。
“嗯,没有什么想问的。”
“......”
好像说了一句废话。
又好像他们两人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唱晚面色丝毫未变,耐心解释,“是..他买的,然后拜托你带给我的。”
“那你怎么对我说谢谢?”傅行深颇有为好兄弟打抱不平的意思,“车开了这么久,也没见你问过他一句。”
她沉默了很久,小声道:“...我觉得我应该忍得住。”
傅行深但笑不语。
闸门开了一道口,此后就很难再将它关闭。
过了会,她深吸一口气,念出了那个只敢在深夜无人时分才敢唤出口的名字。
“...周惊寒...他...订婚了吗?”
她实在穷得一无所有,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半分自信,无论是对她自己还是对这份感情,在荒凉贫瘠的土地上独自生活了太久,她早就忘了被人坚定选择是什么感觉。
人生何其漫漫,一个人的爱到底能维持多长?
谁也无法保证。
就算他是周惊寒也不能。
所以一直以来,她固步自封,哪怕是遇见自年少开始就偷偷爱慕了六年的人,她也不敢向周惊寒迈出一步,一定要等到他主动牵起她的手,她才有那么一丝丝勇气回握。
傅行深气笑了,“你怎么不自己去问他?”
周惊寒这段时间过得什么日子他全都看在眼里,合着面前这人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