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再度压了上来,飞快地将她手里的玻璃抽出来,因为用力过大,唱晚手心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这回,郑柯宇目的性极强的拽住她的裤子,想要往下拉,浑浊的气息一波一波的往她脸上喷。
唱晚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哭喊,试图引起外头人的注意。
无人回应。
窗外的天空乌云密布,黑云滚滚,雷声轰鸣,将她所有的求救声尽数遮掩。
炎炎盛夏依旧令她如坠冰窖。
她恨不得立刻死掉。
就在她觉得她要被浓烈的黑色全部侵袭裹住的时候,她听见了妈妈开门的声音。
唱晚绝望的眼神重新燃起希望,用尽所有力气呼救,“妈妈,妈妈救救我!”
外面传来匆匆脚步声,紧着是男女的争吵声,下一刻,门被打开,客厅的光亮洒进来,照在她空洞苍凉的脸上。
郑柯宇停下动作,捡起地上的衣服讪讪往后退,看着门口的两个人脸上红白交加。
“...爸...阿姨...”
郑程力阴鸷地扫了他一眼,低咒一声:“没用的东西。”
唱晚妈妈刚到楼下,忽然想起办离婚的证件和资料都没拿,想要回去,可郑程力却反常的拉住她,东拉西扯了一大堆,就是不准她上楼。
两人争执了一会,唱晚妈妈像是想起了什么,疯了似的推开他往楼上跑。
果然,一打开门,情况和她预想中的一样。
甚至比她想象中更差。
妈妈拿被子将唱晚裹住,目光凶狠,指着他们颤声道:“...两个畜生...”
紧接着她拿出手机,拨通警察局的电话,郑程力立刻伸手去抢,“你干什么?这不是没出事嘛!有什么好报警的,你报了警让她以后怎么做人!”
啪地一声,混乱中手机摔到了地上。
一直沉默的唱晚出了声,“妈妈,我一定要报警,我要他去坐牢。”
“坐你妈的牢。”
郑程力来回踱步,突然换了副脸色,态度和缓下来:“咱们毕竟是一家人,这种事被别人知道还得了?你受得了吗?”
“家丑不可外扬,我回头会教训他的,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唱晚无所谓的摇头,“我不需要你的交代,我要法律的交代。”
郑柯宇见她态度如此强硬,心里不可抑制慌起来,祈求的目光望向郑程力:“...爸...我...”
郑程力眉头皱起,让他别吭声。
唱晚缓了会,掀开被子,弯腰去捡地上的手机,郑程力目光一凝,直接将手机踢飞。
见状,她身体微微发颤,低而轻的讽笑,随后从床上起来,坚定地往外走,“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我说过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我一定要报警。”
几个人拉拉扯扯的走到客厅,眼见她们母女俩即将出门,郑程力发了狠,一把扯住唱晚的头发往后拽,“老子让你别报警听不懂是吧?”
郑程力本来以为在他们出去的这段时间里,郑柯宇能把事情办完,女人嘛,总是在乎自己名节的,只要她在乎,以后再慢慢劝,不愁她不妥协。
可他没想到唱晚妈妈那么敏锐,一下子就发觉屋里只剩郑柯宇和唱晚两个人,猜出了他的心思。
也没料到平日里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唱晚性子居然那么刚烈,拼死反抗,甚至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名声,死活要找警察。
“老子说了会教训他!你他妈还要怎样。”
唱晚伸手去拍他的手,咬着唇一声不吭,眼神却极为坚定。
妈妈见女儿被抓,哭着扑上去,郑柯宇连忙去拽她,一时间四个人扭打在一起。
一片狼藉中,唱晚妈妈摸到餐桌上的水果刀,狠狠地在郑程力手臂上一划。
殷红的鲜血将郑程力刺激的更加疯狂,他松开唱晚,劈手夺过刀,想也不想的往唱晚妈妈脖子上刺过去。
鲜红的血液像一根红色的箭,从颈动脉喷洒而出,兜头浇了唱晚一脸。
温热的,黏腻的,伴随着铁锈味的血液不断从她脖子里流出来,似乎还能隐隐听见其中逐渐微弱的心跳声,那是生命消逝的痕迹。
唱晚茫茫然站在原地,脑中响起一阵尖锐的嗡鸣声,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张开嘴,想说点什么,可嗓子像是被堵住,她所能发出的声音。
——只剩凄厉的嘶吼。
***
周惊寒开完会已经是晚上八点,他回到办公室时,傅行深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神色凝重地坐在椅子上。
“怎么了?”周惊寒关上门,松了松领带,朝他走过去,“脸色那么差。”
傅行深犹豫一瞬,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他,“这是你托我查的资料。”
周惊寒接过,傅行深看着他,停了几秒,补充一句,“有关唱晚的。”
“嗯。”
“我看了点。”
周惊寒拆文件袋的动作一顿,“怎么?”
傅行深没多解释,拍拍他的肩,“...没怎么,有事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周惊寒心中浮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上次的猜测悄无声息的冒出头来。
“......”
他看完文件已经是深夜。
办公桌上凌乱散落着各种纸张和照片。
周惊寒站在落地窗前出神良久,指尖燃着的香烟不知不觉烧到尽头,他被火星烫到指节,猛然回神,将手中烟蒂扔了出去。
食指被灼烧过的触感经久不散,但还有一股比这更强烈的疼痛从心间一直蔓延至鼻端。
他的脸色幽深晦暗,看不出情绪,内里弥漫着撕心裂肺的绞痛之感,仿若五脏六腑在这一刹那移了位,疼得他呼吸不畅。
那份文件上的每一个文字都像一把利刃,精准地插在他心脏最柔软的位置。
深埋在骨子里的暴戾叫嚣着要冲破牢笼,撕碎眼前的一切事物。
周惊寒喉结滚了滚,闭上眼睛轻吐了口气。
外面正下着暴雨,又到台风天了。
他睁开眼睛,目光沉沉的盯着外面无边无际的黑夜和滂沱而至的大雨。
豆大的雨滴砸在玻璃上,像是汹涌无尽的眼泪,诉说着多年的委屈和痛苦,令他隔着玻璃仍然生出绝望。
周惊寒僵硬地摸出手机,下意识地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毫不犹豫地拨通。
他真的管不住自己了。
他真的好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