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她走近,
许音发挥自己既来之则安之的准则,整理好装备就投身战斗。
她先和严临过招,几个挥拍下来还有点力不从心。
许音心惊,懊恼自己受伤后在家养伤没有训练落下太多,但面上却是风平浪静,拼尽全力对战,很可惜被严临击败。
许音挥手,笑道:“严临进步不小,我现在还打不过你了。你们俩先打,我累得慌。”
随后靠在座椅上,喘息休息。
许音不由得失落起来,内心开始疯狂暗示自己:是不是已经不行了。
疑惑混杂着不甘弥漫在许音心间,她站起身来,想折返到休息室独自调整状态。
——
许音缩在墙角,手掌不时拍打网球,只是一个愣神,网球脱离掌控向门外滚去。
许音没有站起身去捡网球,眼睛向上抬起,里面蓄满了大海。
“嗯,给你”一道清凉的话语铺在许音头顶。
许音寻声望去,齐砚穿着志愿者马甲正在注视自己,手里还抓着跑掉的网球朝自己递来。
许音敷衍地摆摆头,让齐砚把网球丢在床上。
“网球会跳起来滚走,我不会给你捡第二次了。”
听到齐砚寡淡的语气,许音简直无法控制内心的怒火,偏头伸手一抓,夺过了齐砚手里的网球,对着墙猛地一砸。
黄绿色是一种抓人眼球的颜色,这颗网球从墙上反弹,一跳一跳,在许音眼皮子底下乱动,向远处滚去。
“好了,我把球放好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许音努力控制自己的音量不至于太过尖锐,她现在很失落,无法不把齐砚、网球、受伤、失败摘得一干二净。
不解围就不会受伤,就能按部就班训练,就不会被严临按在地上暴扣。
许音是什么人,自己坐着,仰视别人在她面前站着说话都不能忍受,更无法接受输给手下败将的事实。
许音像一朵颓败的玫瑰,灰暗爬上让纯红渐渐褪去。
休息室现在很平静,许音只能听见自己并不平稳的呼吸声,她没再管齐砚。
眼角有眼泪沁出,许音只能仰头。在余光里,瞥见蓝马甲的背影。
齐砚又弯下腰把球捡了起来,不过这次他没有递给许音,把球握在手心,缓缓下蹲,就在许音对面。
“你再扔,我捡就好。”齐砚把手摊开,黄绿色的网球稳稳当当的落在手心,讨好似的放在许音眼下。
许音又开始笑起来,是勉强的笑,熏红的眼眶配着扯都扯不上的嘴角,像在嘲笑齐砚一样。
“齐砚你贱不贱,我赶着你贴我冷脸了?好,我满足你那无法安放的同理心……”
许音几乎是吼着在攻击齐砚,同时拿起网球,手臂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狠狠朝门外掷去。
“快去捡。”许音像发怒的狮子,劈头盖脸的不礼貌向齐砚砸去。
许音无法感知,为什么在齐砚面前她总是收不住难耐的情绪,有一种被拆穿的恼羞成怒。
齐砚又好脾气地站起来去捡。刚走到门口,他就听见许音的哭音。
“我好烦你,齐砚。我好烦我自己,我连严临都打不过了,真的。没了网球我就要一无所有了……”
有点沙哑,混着鼻音钻进齐砚耳蜗里,让他心痒难耐,酥麻爬上肩头。
齐砚忍住回头奔向许音的冲动,他努力控制自己漂浮的步伐,不断告诫自己先去捡网球、先去捡网球……
齐砚快速穿过场馆,拢住了蹦跳的网球。把网球放在地上用指尖轻轻推给许音,带点齐砚特有的示弱意味。
许音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齐砚坐下说话。
齐砚也靠在墙上,缓缓下落,志愿者马甲粗糙的面料划过墙面,冒出嘶嘶的响声,也留给齐砚不一样的触感,密密麻麻爬上心头。
齐砚坐在许音旁边,为了不引起许音反感,他特意留出来大约10cm的安全距离,看起来十分平静。
许音瞥到这点距离,内心有点发笑,她直接扭动身体主动打破10cm的缓冲,然后身体微微碰在一起。
用难得一听的气泡音对齐砚说:“我可以把头靠在你肩膀上吗?”
齐砚本就被许音突然靠近弄得大脑发愣,听到许音的话语,还没来得及分析就点头,后知后觉才明白许音要靠在自己肩上。
顿时齐砚头脑更加发胀,耳廓爬上粉红,齐砚不敢扭头去看,在余光里,许音正在缓缓向自己靠近。
齐砚咽了咽口水,左肩也慢慢下低,想要兜住正在靠拢的许音。
许音感受到旁边齐砚的僵硬,她枕着不太舒服,只得动了动头,呢喃:
“你放松一点,绷那么紧干嘛。”
馨香蔓延开来,是阳光和蒲公英的味道,丝丝缕缕钻进齐砚的鼻腔,径直勾引。
许音平静了一会儿,开始讲述,絮絮叨叨、没头没脑。
说其实被刀捅伤的时候以为要疼死了、说待在家里养伤不能走动简直闷死了、说拿起球拍划响空气的时候爽死了……
最后许音突然直立起来,摇了摇齐砚的肩膀,对上齐砚的眼梢。
平静的落下一句话:“我好像不太会打网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