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然电话打来的时候，程霜刚好入睡。
手机静音，她没听到。
厉霆回来，瞥见常亮的手机屏幕。
最终他再次自主主张，换了衣服去见人。
亚然看见厉霆很意外，细想之后却又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理解。
他仰头看人，表情不像是对待陌生人那样冷漠，却又不似对待熟人般。
“厉九爷，您怎么来了？”
亚然率先开口，说完还未厉霆倒茶，期间多次对视他眼眸，后者却静默不语，直到他方才茶盏，靠着椅背。
“李老板深夜联系我老婆，我要是不来，你觉得合适？”
玩笑般的言语底下藏着厉霆对亚然随意联系程霜的不满。
纵然他知道，程霜的背景不会是自己爷爷调查到的那样简单。
可他依然心有不满，不满这么多男人都联系小霜。
他受不了。
亚然先是一笑，随即笑声慢慢消失，脸上笑容也逐渐消散，至此他才将眼神落向厉霆。
“厉九爷这是吃醋？”
厉霆和程霜的关系，亚然知道得不多。
他俩那段不为人知的地下关系他却是都知道的。
厉九爷私下为程霜做的那些事，亚然也或多或少知道。
只是他不明白。
厉霆身边有那么多简简单单，适合联姻传宗接代的人选，他怎么就非程霜不可，怎么就非得要不顾一切宣告关系，迫不及待的结婚。
沉默的两人各自喝茶。
厉霆偶尔看亚然，见后者眼神时冷漠移开。
气氛有点怪异，在氛围朝着不可逆的情势下发展前，亚然再次主动开口缓和。
“小舟的事情你知道了。”
他抛出小舟，没明说什么事情，算是一种试探。
厉霆顺着他话往下说，“暂时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小舟。”
“如果他是假的你要如何？”
亚然嗅到一丝不对劲儿，急忙接着这个话题继续问厉霆。
李楠也发现不对劲，他不相信跟小舟亲近的程霜会看不出来。
他不太敢去想。
他猜测，其实程霜看出来，只是不愿意说明真相，想要将计就计，将假的小舟当成真的。
这样，就好像除掉她以外还有人记得那个人。
亚然他害怕是这样。
厉霆没立即回答，沉默之际快速回想所查到的事情。
小舟对于程霜而言有着怎样的关系他清楚。
而他也明白，如果小霜不自己主动认清眼前的是假小舟，那他们对小舟下手就是在伤害程霜。
对于要如何处置假小舟他还没想好。
至少在小霜亲自确认之前，他不能。
厉霆轻哼声，身体前倾端起茶杯品茶。
焦急等待的亚然被晃了下，心里着急却也没在明面上表现。
他也不催着厉霆回答，跟他一样，端起茶杯慢慢品。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两人间的沉默被外面进来的伍拾打破。
伍拾拿着程霜走之前给他的签字笔，喊着要让亚然教他写字儿。
亚然拗不过他，只好带着旁边教他写字儿。
面容犹如成年人的伍拾智商只有5岁，可他却可以很好的伪装。
从曜夜开业到现在，没有人认出来开盘的他是个智商有缺陷的孩子。
厉霆好奇，起身过去走近观看。
伍拾一下子将纸张藏起来。
“不可以给坏人看。”
伍拾突然说道。
亚然微愣，厉霆神色如常。
“厉九爷……这个就是那天晚上的坏人！”
伍拾猝不及防开口。
亚然尴尬至极，厉霆却依旧淡定自若。
他看着伍拾，问他：“那天晚上？”
“玄廊街，529号，你就是那个抢走我东西的坏人。”
伍拾的话让亚然意识到不对，他刚想阻止伍拾，后者却突然将更多的事情说出来。
听到霜霜姐那刻，厉霆脸色猛地一沉。
亚然急忙拽走伍拾，将他交给门外的人后火速关上门。
都不用去看，他都能猜到此时的厉霆脸色有多难看。
这下好了。
厉霆那笔生意失败的原因找到了。
“那件事是霜霜的主意吗？”厉霆走回原位坐着，手指把玩茶杯漫不经心开口。
闻言，亚然只觉后背一凉。
要是让霜知道，厉霆是在他这里知道的那件事。
他估计得被那小姑娘拔掉一层皮。
诚然不想过去，亚然还是得硬着头皮上。
他步子很慢，晃悠过去仍旧不太愿意面对厉霆，思来想去干脆装傻转移话题：“厉九爷，咱刚才事情还没聊完，不如继续？”
“如果你没办法告诉我，我可以回去问霜霜。或许作为主谋人的她会比你更清楚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她这个主谋人为什么要这样做的原因。”
这话成功让亚然无路可退。
比起哪位，他更宁愿得罪眼前的厉霆。
“没什么，就是霜说有点无聊。”
亚然没看厉霆表情，内心纠结万分。
程霜跟厉霆刚结婚，而言下他不过来自己这里一趟，结果就让人家知道，你那单生意是你媳妇儿搅黄的。
亚然在心里狠狠骂自己几句，最终选择面对现实。
“无聊？”厉霆显然不相信，“李老板，那单生意的利润暂且不提，就说当时的关系，你觉得我会相信霜霜是因为无聊对我下的手？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愚蠢，很好骗？”
摔碎的茶盏彰显厉霆的生气。
亚然忍着，毕竟是他们先不对。
在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之际，房门再次被推开。
这次来的不是闯祸的伍拾，而是刚才厉霆嘴里的主谋人，程霜。
亚然起身快速过去，到她面前低声责怪，“你来做什么，不是不让你过来么，快回去。”
厉霆现在正在气头上。
亚然怕他会对她做什么。
程霜侧眸看他，轻声道：“我来处理。”
亚然依旧担心，看程霜坚持，最后选择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厉九爷很生气？”程霜走着过去的时候，一直看着厉霆，人刚落座，话语也问出口。
厉霆偏头看向别处，沉默不予回答。
程霜没生气，起身走到他旁边坐下，伸出手捏住厉霆下颚，强迫他看自己，再次询问：“很生气吗？”
“我不该生气？”厉霆选择反问，问完又不说话。
“是，你当然该生气。可我也把自己赔给你了，不是吗？”程霜为厉霆倒茶，随即端着递到他面前，眨巴眼睛哄人：“老公，别生气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