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和段瑾弋,是你追的他还是他追的你呀?”不知道谁问了一句。
“我们应该没有谁追的谁。”我想了想,斟酌的道。
我是后来才发现,段瑾弋这个人,看着很温和,城府却极深。
高一开学快两个月了,班里马上快迎来第一次期中考试。某天自习课时,老谭突然宣布“今天全体同学换一下座位,我会把名字写在黑板上,大家迅速根据名字调整座位。”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这次调整之后,我们再按照每个月调换一次座位!”
“哗!”地一声,教室里瞬间沸腾起来。
一些关系好的同学开始担心自己要被老谭调走,假装在那依依惜别。
我倒是完全无所谓,这里对我来说只是学习上课的地方,我没有什么舍不得的朋友。
“惨了!肯定是这次月考我们班成绩不好,老谭才要调座位。”同桌嘟囔着。
开学这么久以来,老谭一点也没提过座位的事,可能是同学们之间越来越熟悉,上课纪律越来越不好了影响学习了吧,我心里暗想着。
对于换座位的事,我是非常开心。因为每天上课我的前桌和后排总是让我帮忙递纸条,烦不胜烦。但是人家态度好,每次都是礼貌又客气的请我帮忙,我不好直接拒绝。
“希望老谭能将我的前桌和后排赶紧分开,或者把我调到其他地方去吧!”我在心里合十默默祈祷。
这一次的排座可以说是废了老谭不少脑细胞,他绞尽脑汁将大家原来的座位打乱了。
花了整整一节课才把位置弄妥。
这一次重排之后,我坐到了第二大组中间的位置。我左手边的女孩子叫吴丹丹,右边的女孩叫李瑞熙。
我们坐好后,前面三个男生位置还差一个人,正好奇谁会坐这里呢,抬眼看到段瑾弋搬着他的桌椅放在了我右前方。
我明明记得刚才老谭排座的时候他好像被分到第一大组的。
这时候吴丹丹凑到我耳边悄悄说 “刚刚段瑾弋跟老谭说了好久要和我换座位,老谭坚决不同意,所以段瑾弋又找人换到了你前面”。
我心里震惊不已,面上却装作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吴丹丹没有再多说,只是对我笑的别有深意。
我内心狂跳了一阵,如果说段瑾弋要和丹丹换座位,那他就是要跟我做同桌!
虽然班上也有男女同桌的,但很少,一般都是被老师强制安排的,绝没有要求跟女同学同桌的男生。
他也太大胆了吧!
可是为什么呀?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班上比我漂亮,比我聪明,比我可爱的女生多了去了,他为何会想跟我同桌呢?
我真是太自恋了吧!
……
我知道自己不能再深究下去了,按捺住奔涌的思绪,强自镇定。
可是段瑾弋他就坐在我前面,只要我看黑板,抬头就会看到他的侧脸。
每天上课时我都要在心里告诫自己“专心听老师讲课,不要看他!”
可是真的太难了!
虽然他从来没有主动找我说一句话,他坐在我前面就已经很影响我上课了!
我原本以为那次的心动过去了就过去了,我可以将对他的心思慢慢压制下去。可是自他坐到我前面开始,我完全控制不住了!
每天在看黑板还是看他这两个念头之中来回。
“林烟烟,别忘了你现在是高中,你的任务是学习,不要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了!还想不想考上大学呢”我在心里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但是依然控制不住思绪。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个农村来的没见过世面的,长得不漂亮,身材也不好,学习也一般,凭什么人家看上你!”我一遍遍给自己泼冷水。
是呀,我凭什么呢!
我长的并不漂亮,更不会打扮,除了眼睛大一点好像五官并没有什么出色的,身材偏胖,成绩也只是中等。
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我都不配。
抛开我对他滤镜,他各方面确实很优秀:学习好,长相好,家世也好,为人温和有礼,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喜欢。
他也不是书呆子一个,什么运动都会,尤其篮球打的很不错。
以前我不明白,几个人在场上跑来跑去抢一个球有什么意思,所以很少在篮球场驻留。
后来有一次不经意看到他在打球,姿势干净利落,不时抛出一个远投,百发百中,引来围观女生尖叫连连。
我也是从那时起发现他很会打篮球,之后每天下午,我都会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去篮球场逛一逛,装作若无其事地在旁边看一看。
有人进球时我也会跟着周围的人鼓鼓掌,但如果是他进球了,我鼓掌会更用力一些,还会不自觉弯嘴角。
时间长了后,我竟然也懂了什么是助攻、什么是篮板球,三分球。
每次他进球的时候,随着周围女生大声欢呼喝彩,我也会在心里默默说一声:“真棒!”
每每听到周围女生的欢呼尖叫,他会不经意地视线略过场外,有时候会从我身旁略过,但从未停留。
我看到方萍萍每天带着她们一帮小姐妹蹦蹦跳跳地大声为他喊加油,中场休息的时候就会跑过去给他送上一瓶矿泉水。
他有时候会接过去一口气喝完,有时候会将水淋在头上,这时候围观者又会发出一阵尖叫!
有大胆的女生会大叫“段瑾弋好帅啊!”
他从来不予理会,对方萍萍道谢一声后就到一旁休息。
方萍萍的小姐妹们就会故意在旁边“哦~哟~”的怪叫,方萍萍会和她们笑闹一阵,看起来像是默认了他们俩关系不一般。
其实那时候对我来说,买一瓶矿泉水也是奢侈的事,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给他送水。
我在意他,从来都只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他知道,也和他无关。
但是不久后又发生了一件事,再次令我心神大乱。
记得那时候已经入冬了,天下着小雨,气温很低,南方的冬天阴冷阴冷的,带着很重的潮气。
教室里没有空调更没有暖气,我从小就特怕冷,手脚冰凉的,写一会字就要哈口热气搓搓手暖一暖。
窗外的树叶子几乎掉光了,随着寒风轻轻地摇摆着光秃秃的树枝,更是给这个季节添了一丝萧索的寒意。
下午第六节课是自习课,同学们要么在认真做作业,要么看书。
段瑾弋突然回头叫我“林烟烟,可以帮我递一下书吗?”
他眼睛看向我,然后示意一下我的后座。
我从数学题中抬起头,反应了一秒才沉默着伸出右手从后座接过书递向他。然后故意还没等他伸手过来就假装低头继续看题,他状似随意伸手来接。
我感觉到手上的重量一轻,手背被一个柔软的,温热的东西覆盖,又瞬间松开。
那一刻感觉手背处像是被烙铁烫过一般,一股暖流从手背蔓延至全身!
我触电般立刻抽回右手,此时右手温度越来越高,只好用左手紧紧抓住,仿佛这样才能阻挡温度继续攀升。
低着头寻思,刚刚他来接的时候应该是不小心碰到我的手背吧?难道是故意的?
我的大脑已经完全乱套了。
第二次了!我竟然两次因为同一个人“触电”了!那一刻我承认,我不会再单纯以为自己可以随便放下他了。
这个叫段瑾弋的人,是我来这里上学认识的第一个男生,我没有想过我们之间会有任何故事发生。
可是现在我满脑子都是他的样子,他的手好温暖好温暖,让我贪婪地想要紧紧握住。
他叫我名字的声音好温柔好温柔,好想再听一听!
我陷入了一种魔怔的状态,每天上课时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在提醒我“专心听讲,不要看他”;另一个在说“就看一眼,看一眼再继续听课。”
这样的状态可想而知我究竟有听进去多少老师讲的内容。
每天心里两个想法在互相争斗,我感觉自己快要被分裂了。
就这样熬过了一个月,终于等来了再次换座位的机会。
他被其他同学投诉说个子太高了,挡住别人的视线,然后被老谭调走了!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方萍萍和他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初中就是同学,家世又相当,常有司机接了他们一起回家,两家父母关系应该也不错。
她满心满眼里都是他,即使被所有人知道了她喜欢段瑾弋,她也是大大方方承认,光明正大地去展示自己对他的喜欢。
我不知道段瑾弋为什么会选择住校,也许是想体验真正的高中生活吧。
方萍萍是为了他才来住校的。
跟方萍萍比起来,我这种只敢藏在背后偷偷关注,假装对他没有兴趣的人,简直就像阴沟里的老鼠。
我承认,是我的自卑感在作祟,一旦我对他的那点心思见了天日,我会死在阳光下。
他座位调走后,我的生活终于慢慢回到正常。
之后,我依然保持每天教室、球场和宿舍三点一线的生活。
不过在这平淡如水的高中生活里,也有一件最令我开心和期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