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
涂斯心想，连陶雎自己都劝不动，换成她，她怎么可能劝得动裴述之，还不得被裴述之撕成碎片？
与其劝说裴述之，还不如劝说陶雎乐观一点，振作起来。
只是涂斯又没办法和陶雎说，她看了《逆天医妃：废柴三小姐》，陶雎到大结局都还活得好好的。
……那就，再借掌柜用一用吧。
“现在谈这个还早……”顶着师妹期待的目光，涂斯硬着头皮道，“我们掌柜都说了，你是长命百岁的面相。”
放心啊，师妹，只要女主角在，你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陶雎的眼神暗下些许，轻轻地笑了笑，知道涂斯这是推脱了的意思，便也没说什么，捧起了盛着黑黢黢的药汤的瓷碗喝药。
好吧，劝这对夫妻里的哪一个都很难，她早该知道的。
不过说到这个，涂斯一向很佩服师妹，居然能够面不改色地把这么个玩意儿喝下去。
天知道，她光是闻着，都想把胃里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
再一次在心里加深了对于“师妹是个狠人”这点的印象，涂斯收拾了药碗，安静地阖上房门，转过身，又被猛地吓了一跳。
祝少川正抱着臂，和上次一样，站在楼阶上，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
这家伙凭借对她和周栩知的关系刨根问底这一行为，在涂斯心里的形象已经完全从“高不可攀应该避开的迷人男二号”降级，罩上了“偶尔比较讨人嫌的小狗仔”的阴影，勉勉强强和掌柜一个待遇，连带着说话也没有之前那么客气了：“做什么？”
总不至于又是在搞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吧？
祝少川这回正儿八经地报信道：“白玉京门内的楚大小姐要了一间上房，正点名说要找你呢。”
涂斯听着，不由得怀疑这是什么恶作剧，瞪大了双眼，问：“……谁？”
“白玉京门内的楚大小姐，楚环。”
楚环？
楚环能找到相逢居涂斯倒是不奇怪，毕竟自己和谢懿在这儿都打过照面了，她不清楚的是，楚环来这里找她干什么？
反正不会是想舍友了，她和楚环的关系还没好到那份儿上，再说了，她都离开白玉京那么久了，距离谢懿上次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没见楚环有过什么表示啊？
祝少川重复了一遍，略了略，道出了自己的疑惑：“我真是奇怪，你一个杂役弟子，又是要跟周栩知一刀两断，又是被楚环找上门来，难道说，想做你们白玉京的杂役弟子，还得有一定的门槛？”
“是啊，能混成我这样可不容易，”涂斯一面思索着楚环来找她的原因，一面半真半假地敷衍祝少川，“你看，你都没进去。”
祝少川笑了笑，诚恳地道：“那我还是收过白玉京的弟子信的。”
所谓弟子信，大概就是仙门针对自己看中的特优生寄发的录取通知书。原著里有提过一嘴，祝少川的名声渐渐传开以后，不少仙门向他寄发过弟子信，但作者没细说，涂斯也就没想过，白玉京竟也给这个人寄过。
涂斯：“……”
收过就收过，有什么了不起的？
出门在外，面子是自己给的，涂斯为自己挽尊道：“我的意思是，你都没办法成为像我这样的杂役弟子，懂吗？”
祝少川一时被她这偷梁换柱的优越感震慑：“……”
涂斯也因为这沉默而羞耻心虚起来：“……”
“行了，不用太佩服，”她忍住脸上羞耻得火辣辣的感受，道，“楚大小姐在哪间上房？”
祝少川连着看了她好几眼，才勉强收住要说些什么话的冲动，给她指了个方向。
楚大小姐要的上房就在师妹那一间的对面。
常服打扮的楚环和谢懿两个人坐在檀木制成的板凳上，摆出了一副恭候多时、兴师问罪的架势，默契地齐齐朝涂斯冷哼一声。
被哼得莫名其妙的涂斯：“……”
算了，念在这两个这回是来做客人的，她不跟他们计较，耐着性子道：“您二位有什么吩咐？”
闻言，谢懿又是冷哼一声。
涂斯：“……”
她差不多都快形成条件反射了，以为谢懿接下来又要说些哑谜让她猜，没想到谢懿改了，不按常理出牌，从怀里掏出一份请柬。
涂斯顺着眼瞧过去，这份请柬的外观跟她在师妹房里看见的那份一模一样，顿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这是要干嘛？
“没什么吩咐，”谢懿道，“阿环生日设宴，想请你也去。”
……知道的是来下请帖，不知道的以为这两个糟心玩意儿来给她下战书呢。
请客归请客，倒是一点诚心都没有。
但是，就算谢懿和楚环诚心到用八抬大轿把她抬过去，她也不会答应的。
既然不干活，涂斯的腰稍微直起来了一点，想了想，现实地拒绝道：“我没钱买礼物，不去了。”
谢懿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的，”涂斯提醒他，“我所有的家当都被用来给周师兄买赔礼了，工钱又还没结，真的没钱买礼物。”
听上去有理有据，十分高情商，连涂斯自己都不禁暗暗地比了个赞。
可惜作为生日宴主人公的楚环作为前期小反派，没少和楚相思斗，斗得比谢懿有心眼，给出了更高情商的回答：“礼物的事不要紧，你人来了就行。”
涂斯：“……”
楚环办生日宴不收礼物，不说别的，她也不好意思蹭这么一顿饭啊？
天上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掉馅饼，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这生日宴看来并非生日宴，反而像是鸿门宴。
这两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倒真有种下战书的意思，涂斯心下微动，试探着问：“非要我去不可吗？”
楚环和谢懿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涂斯“啊”了一声，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个诡异的可能，慢了慢，选择直截了当地问：“为什么非得要我去？”
能把这伙对她不感冒的小情侣凑起来和她讲话的，只有……周栩知了吧？
果不其然，谢懿直愣愣地道：“因为周师兄有很重要的话想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