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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好阴险(1 / 1)


难怪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祝少川,当真有几分歹毒的心机在。

“不熟,”涂斯咬着后槽牙,安抚大娘道,“您放心吧,我们俩之间什么也没有,您要是不信,我完全可以对着您发誓。”

“哎,丫头,姑娘家家的,气归气,”大娘慌乱地拦下她要举起来的手,“可别乱起誓。”

涂斯:“……”

不是,祝少川坚定不移地认为她跟周栩知有些什么,这群大娘坚定不移地认为她跟祝少川有些什么,一环扣一环的,有没有人考虑过,她还是一个不被允许早恋的女高中生啊?

“我不气,我没什么好气的,我真跟他不熟,您别冤枉我,”涂斯被大娘把着手,悄悄挣了挣,竟然挣不开,纳闷得连声势都弱了些,“……大娘,您先松手,我得送药去了。”

不过事先算她和别人说祝少川的小话,也不好指责祝少川什么,只能打碎门牙往肚子里吞。

给陶雎熬的药冒着热气,被涂斯一边偷偷给罪魁祸首画圈圈,一边分进瓷碗里,送到二楼陶雎那间上房去。

上房内不见裴述之和徵山派掌门,只有陶雎一个人,涂斯得了应允,推门进来,看她沉默地盯着圆桌上一方小小的请柬,似乎出了神。

烛油缓慢滴落在生了锈的盏台上,暗弱的光细细地映着陶雎缺乏些气血的面庞,透出几分孱弱,好似画壁上一吹就要折掉的美人影,微微蹙着一双远山眉,却扯起了一个浅淡的笑:“涂姑娘。”

师妹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涂斯“嗯”了一声,小心地将瓷碗放在了圆桌上,余光一扫,不经意间看见了那封请柬上的落款。

——商流云。

有一说一,这三个字写得端端正正,叫人一点都想不到出自那位飞扬跋扈的公主之手。

陶雎本就没有要藏起这封请柬的打算,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状似自若地道:“公主殿下在白玉京求学,适逢白玉京门主长女的生辰,便拟了帖子,邀我和师兄一同参加门主千金的生辰宴。”

涂斯一下子没憋住,瞪大了眼睛:“啊?”

谢懿之前来找祝少川,提过一嘴楚环的生辰将近,这个时间点她稍微有点印象,不过跟楚环本人和生辰宴都没什么关系。

楚环和楚相思不对付,自己过生辰宴,压根不乐意给楚相思递一份请帖去,私自替妹妹以身体不适的缘由告了假。

楚相思本来也不是很想去,落得个清闲,勤勤恳恳地维持着小白花的人设,在后山继续修行。不料赴宴的定王叶钧在席上看了一圈,没见着那个可人儿的影子,问了身边的侍婢一句,才道是楚三小姐托病辞宴。

叶钧当然清楚,白日里两个人方见过,楚相思身子骨好着呢,哪里说病就病着了,当下离了席,来到楚相思最常呆着的后山,果真把人给揪住了。

楚相思正专心地琢磨着剑道,陡然被他一惊,竖起秀眉,疑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叶钧敛唇一笑,轻轻地摸了摸她滑嫩的脸颊,含情脉脉地道:“又不是你的生辰,自然是你最重要。”

……算了,冲着叶钧笑起来的那个样子,接下来那些男女主角甜甜蜜蜜的事,她还是不要再细想了。

这么说来,楚相思没去赴宴,宴会上的场景就是完全没发生过的另外一面。

不过,那个商流云,在被裴述之当面挑明自己有未婚妻的情况下,仍然这么正大光明地对人家使用死缠烂打的招数,真是……把师妹放在哪里呢?

还把师妹一起叫过去,纯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都什么年代了,大家就不能在感情里互相尊重一下吗?非要玩这种三角恋爱的游戏,恋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不可?

她看着陶雎,总算明白师妹为什么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了,忍不住道:“那……你们要去吗?”

陶雎像是听了个玩笑,莞尔道:“既然是公主殿下送过来的请柬,我们怎么会有不去的道理呢?”

……这都是什么霸王条款?

看着涂斯忿忿的神色,陶雎默然了一会儿,徐徐道:“我在徵山,从来没有什么亲近的女伴,遇见涂姑娘,才算有了个知心的伙伴,可以说些平常说不出去的话,这些话,或许对涂姑娘来说十分沉重,但陶雎还是希望涂姑娘能为我听一听。”

涂斯心说,沉重确实是挺沉重的。

听陶雎解释,大意说,徵山是一个需要仰仗大师兄带起来的门派,她和大师兄付诸许多心血,为的就是在这一场群英会里打出门派的名号,总得千万小心着公主,别在儿女情长的地方被下了绊子,叫她暂且忍一忍,退一退,倒也不是不行。

“再说了,”陶雎思虑得很周全,道,“我的身子撑不了多久,师兄定要和我成婚,说不定我也捱不到那时候,公主殿下人虽娇纵,对师兄却不坏,倘若和皇室联姻,这门亲事,于徵山也有不少好处。”

涂斯听得眉心一跳一跳的,只衷心地佩服,觉得师妹不愧是敢于把自己的灵根拿来试验的人,这胆识,这气魄,甩了她八条街。

“那,”思及决定这计划是否可行的最重要的一环,涂斯迟疑着道,“裴述之答应吗?”

就像祝少川说的那样,虽然裴述之遇见的好桃花和烂桃花都够凑出十几副牌对着打了,这个人却一颗心吊死在陶雎身上。

用脚趾头想想,说是裴述之不娶陶雎或许还有可能,毕竟陶雎如果不愿意嫁,裴述之也娶不得,如果叫裴述之去做大兴王朝的驸马,那可真是……裴述之说什么也不会答应吧?

果然,面对她的疑问,陶雎沉吟片刻,敛了些笑意。

那绰绰的火影灼着她苍白的脸,勉力将神情烤得暖了些。

涂斯也跟着严肃起来,听她慢慢地道:“大师兄……叫我死了这条心。”

涂斯听得眉心又是一跳,继续衷心地佩服,觉得裴述之这胆识,这气魄,比起师妹有过之而无不及,就是估计能把商流云气死。

“师兄和掌门都不乐意听我说这些,所以我想,”陶雎望着她,道,“涂姑娘,若我身死,请你千万要劝一劝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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