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穿行在万米高空。
吃饱喝足的那索，仰靠在椅背上打着呼噜。
相弈握拳重重杵了杵抽痛不已的上腹，一言不发地撑着座椅扶手站了起来。
头等舱的客人大多是航空公司的VIP客户，又是这样一位气质样貌俱皆出众的青年男子，立马就有眼尖的空姐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讨好的微笑：“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相弈言简意赅，“我是医生。”
空乘小姐姐显然没想到这样一位从上机以来就病病歪歪的客人会是位医生，好在常年锤炼的职业素养让她始终保持着得体的面部表情，只是语气略显激动地说：“太好了，请您跟我来。”
说罢，她便带头朝经济舱走去。
郁言跟在相弈身后，轻轻拉住他的衣袖，神情担忧，“你的身体……”
闻言，相弈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
又来了，又是这样……
这副身体真就没用成这般模样，他不过是去看个同机的急症病人，也能让身边的人如此担心忧虑。
这样的自己，真的是太没用了。
他心中翻涌着强烈自厌的情绪，却仍是放轻了语气对身旁的人温声道：“没事，别担心。”
现在的郁言已经能够慢慢理解他心中所想，其实大多数时候，这人所表现出来的不耐烦或者冷漠，并不是对着旁人，而恰恰是在厌弃他自己罢了。
念及他这些年所受的磨难苦楚，竟让原本单纯直接的人变成了这副傲娇别扭的性子，她心里的疼惜更甚，面上却勉力露出笑眯眯的表情，“那我陪你过去。”
“好。”
空乘小姐姐带着二人径直走到机舱中后部，抬手示意道：“医生，病人在这里。”
郁言踮起脚尖越过相弈的肩头看过去，只见一个面无人色、双目紧闭的老妇半躺在一名中年男子的腿上，两人身边还围着五六个人。
乍一看去，这些人中有空乘，有病人家属，应该还有三两个看热闹的普通乘客。
相弈皱了皱眉，朗声道：“麻烦大家散开一下，不要阻碍病人周围的空气流通。”
空乘也配合地帮忙疏散人群，“请无关人员回到自己座位坐好，不要打扰医生看病，谢谢大家的配合。”
人群很快依言散去。
半扶半抱着老妇人的中年男子抬头看向相弈，语气急切：“快来看看我妈这是怎么了？”
相弈冲他点了点头，俯身半跪在老人身边，伸手轻轻捏住了她的手腕。眼睛打量着老人的气色，话却是对着她身后的男子说的，“老人家是不是第一次坐飞机？”
“您是……中医？”
男子死死盯着相弈诊脉的右手，疑问脱口而出，似乎是对中医颇有成见的样子。
相弈额前的头发有些长了，此刻又正低着头，垂落的发梢恰到好处地遮去了他眼中淡淡的嘲弄，只听他平静回道：“我是A大的校医。”
“什么？校医？”
男子失控地大喊起来，扭头狠狠瞪向身旁的空乘，“你们飞机上就没有别的大夫了吗？找个校医来给我妈看病，如果把我妈治坏了，你们航空公司能负责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