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兮没指望一次说教柳氏就能一改常态,长久的性子没经历磨难难以改正。不急,待往后有的是机会。
人是柳草伤的,药钱自然由柳草出。望着余兮不容置疑的脸,柳草咬着牙给了,不过心中却盘算着如何再次扒拉进自己兜里。
目睹全过程的余忠惊呆了,铁公鸡大嫂什么时候这般听话了,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赌气般将药钱扔给余兮,柳草瞪了一眼看热闹的余忠,扭头转身“砰”的一声关上门,不理站在门口的母子二人。
余忠:“??”
莫名其妙,转身指着自己脑袋,“娘,大嫂这儿是不是有毛病?”
余兮乐呵地将药钱揣到兜里,“没毛病,聪明着呢?只是全用在蝇头小利之上忘了什么才是未来可以倚仗的。”
余忠甚是赞同,“确实,大嫂只顾自己完全不在乎余钱他们,却忘了即便亲娘,不相互羁绊着时间久了依旧会恍如陌生人一般。”
“行了。”余兮拍拍余忠的肩膀,“少说两句,往后有的是时间,总会明白的。”
余忠摸摸鼻头,没再说,身为小叔子还是别嚼嫂嫂的舌根,形象不好。
天气越来越燥热,太阳下山后依旧闷热得如同身处大烤炉一般。
时间到了,人饿了,出门在外的余家人陆陆续续回到家,见着余兮清醒的坐在屋檐角下,有喜亦有面无表情的,心思各异。
一碗草菇炖鸡面满足了饿了一天的胃,胡云的厨艺不错,汤鲜面筋道爽滑极合余兮的口味。余家其他人也很喜欢,秉着过夜汤就馊了都敞开肚子吃。
余钱醒来后擦了冰凉的药膏,就一直待在余兮屋里,小家伙似乎有些怕柳草,哭着拉着她的衣服就是不回大房睡觉,无奈余兮收留了这小家伙。
夜晚降临,余兮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躺在床上不想动弹。心里盘算起往后该如何让自己过得轻松点。
死过一次了,是该让自己过得惬意点,不枉重活一次。
想了想,首当其冲第一件事就是改改余家人的脾性,尤其大房两口子。
远在县城的余洋背后一凉打了个大喷嚏,同行的好友关心的问道几句,余洋摆摆手,笑着道,“无碍,许是高楼上的风有些凉爽。莫扫兴,咱们接着喝。今日我请客,不醉不归。”顿时一片欢呼。
余家,余兮想着想着不知何时睡过去,夜间听到一阵声音,不过很快安静下来,许是怕吵醒她一般,消失得很快。
一早醒来,柳草揪着大孙子余霄等在屋门前,余兮一打开门,母子俩互相瞪着的眼转向她。
余霄眼底淤青脸色有些苍白,虚脱的捂着肚子。柳草则叉着腰揪着余霄的耳朵。一见余兮,“娘,就是这小子悄悄偷了我箱子里面的吃食。您说,该怎么处理?”
原本柳草想依着以前操作打一顿,转念一想到白日里老太太的警告,忍下脾气想试探试探老太太会做到哪一步。
大清早遇着事,再好的心情也随着打破,余兮挑眉望着不舒服的余霄,“真如你娘所言,木箱子里的吃食是你拿的?”
余霄抿着嘴不言,柳草揪着耳朵的手瞬间使上力气,“小兔崽子,你阿奶问你话呢?聋了?男子汉大丈夫昨夜刚承认的话今日就想反悔了,老娘告诉你,没门。”
“疼……疼疼。”余霄咬着牙叫唤着。余兮脸一黑,“柳氏,你放开余霄耳朵,让人好好说话,你揪着他耳朵让他如何说?”
一放开,余霄立马远离柳草。余兮正着脸,“说说吧!这么个回事?”
“还不是我娘……抠抠搜搜的,吃食硬是全锁在木箱子里,平日里我们饿了也不给,还说我们是饿死鬼投胎。阿奶,我是饿得晕了头才撬开的锁,不是有意的。”
“明明是自家的东西,拿自家的东西怎么算得上是偷呢?我娘硬是揪着我不放,若是平日里念及着我们,我也不会如此。”
谁家娘不是时刻顾及着宝贝大儿子,深怕磕着碰着饿着,他家倒好只顾着自己,爹不像爹整日在外风流,娘不像娘亲儿没钱重要,两边不站他只能自力更生,有错吗?
余霄倔强握着拳头,他只是以他自己的方式活着而已。
一番发言,柳草听得气抖,“你懂什么?一大家子不紧着点,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也能应个急,再说有你阿奶在你们怎么可能饿着,半大的小子吃得比我多,稍微饿着点怎么啦?”
余兮:“呵呵……所以原主才是那个真正的奶妈,如今换成了她。”
余霄冷笑,心里早已麻木不再奢求,“应急?呵……应的是你自己不是我们。”
以往纵使有阿爷阿奶,但一大家子人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再说家里本就不富裕,吃食几乎固定又怎么够他填肚子。
柳草脸色极其难看,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竟枉顾孝道如此说道亲娘,多年养育喂了狗,大大的白眼狼啊!
心里又难过又委屈,却忘了真正喂养人的是原主不是她。母子之前的情分也是她日积月累下消磨殆尽的。
余兮靠着门任由母子二人争吵,余霄对于柳草这个亲娘心中多有怨气,柳草却对于余霄这个儿子满是失望辜负了她的一片深情。
相比于小儿子余钱,她对余霄算得上付出了许多,结果这小子为了点吃的呛她,完全不将她这个亲娘放在眼里。
余兮免费看了场戏,望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打断俩人,“行了,差不多得了。你们是母子,母子之间哪有隔夜仇。你娘纵使有错,但毕竟是长辈,这些话今日说过了就忘了。
你心中不平愤然不过是觉得该得到的没得到,与之对比之下落差极大。阿奶也不劝你想开点,只愿你化悲愤为力量,创造属于自己的的一片天,成就不一样是自己。”
余霄低头陷入沉思,话听得懂,连成片却有些迷茫无助,成就属于自己的一片天谈何容易,如今的他连肚子也填不饱。
低头的余霄没看见他娘得意之色,不管你咋个闹,到头来老娘照样是你娘,你就得憋着忍着。
柳草这人就是贱皮子,得时刻敲打着,否则容易飘。
“柳氏你也别得意忘形。昨日便说了,若是当不了慈母养育不了儿女,我余家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起不了作用,那就是无用之人,而我不养无用之人。”
柳草闭口不言,心想老太太可真记仇。
余霄做错了事,余兮自然要罚,念及初犯让他一边用劳力换粮食,一边照顾受他牵连的余钱和余笙。
柳草自然也逃不过一并指派下地干活,为防偷懒耍滑专门指定区域。
余霄无所谓有饭吃就行。柳草就苦不堪言,香喷喷的饭菜都弥补不了身体心灵的双重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