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刚叫醒陈玉，就见前座穿着一白一黑的两个姑娘手拉手飞快地窜出座位，抢在周围旅客之前跑下车去了。
陈玉醒来发现自己靠着林牧睡了一路，还没来得及不好意思，就听林牧对着排队下车的人群喊等一下。
有好几个人扭头看他俩，陈玉也不解地看向林牧。
看样子林牧没能叫住想叫的人，扭头边解安全带边叫他先下车吃点东西。
陈玉不清楚状况，有点懵的跟上林牧，在人群之后下了车。
天空中一大片云挡住了太阳，水泥路面踩上去还能感到热气顺着腿悠悠升起，头顶却并不晒。
林牧看见前座那两个女生在往厕所的方向跑，把身上的贵重物品都交给陈玉：“帮我拿一下，你先去看看想吃什么，我等会儿过来找你。”
说罢朝卫生间的指示方向追过去。
陈玉拿着东西不明所以。
他睡着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吗？
本以为厕所里都是小隔间容易藏身，能躲过一阵儿，没想到，她们忽略了女厕所一向的拥挤与排队状况。
走过卫生间前面的玻璃通道，女厕里的长队快要从里面排到盥洗室门外。
这时候想进隔间？可以，排队等着，至于排到了的时候会不会要拉裤兜子了，拉完裤兜子是不是又赶不上车了，这可不是女厕设计者需要思考的问题。
眼见着那个眼神犀利的女生要追过来了，麻蛋，她这才发现，那女生长得老高，看起来能一下摁死她俩。
原本只是偷拍被发现的尴尬，这下还加上了害怕。
她想起了高中时隔壁兄弟班里的大姐大。
那大姐大一般时候不太说话，但轻飘飘一个眼神就让人瘆得慌，有传言说她曾经被别的女生抢走了喜欢的人，然后她就把她那朝三暮四的心上人和介入的女生一起赶进厕所角落里教训了一顿，自那以后，那对“亡命鸳鸯”见到她都躲着走。
看向身后穿着一身深沉黑色却傻兮兮的，还真打算陪她一起上厕所的朋友，女生是真心觉得自己苦逼。
手贱偷拍别人的是猪又不是她，猪自己毫无所觉，她又为什么要替这只猪紧张啊？
“干嘛这么看着我？”
“想不想知道猪队友长什么样子？”
“你什么意思？”猪眯起眼睛，倒是有几分机敏。
“意思就是，如果你想知道，照照镜子你就看见了。”
猪梗着脖子正要开口，却被一把扯住胳膊越过排长队的人群，直接插队往一个厕所隔间里送。
“唉！怎么插队啊！”
“真是没素质，现在的小姑娘家……”
周围排队的人不满地出声。
林牧算是确定了，这两个女生是真的在躲她。
顾不得旁边人闲言，林牧快步赶过去一把掰住差点合上的隔间门。
“你们躲什么？”林牧很无奈。
里头塞了两个女生，一个穿得白，一个穿得黑，齐齐瞪大眼睛看她。
“不上就别占着坑位，后面人都等着呢，出来吧。”
两个女生看着也有点惭愧，从隔间里走出来，排队打头的人立马上前，挤进隔间摔上门。
带着两人走出卫生间，林牧认出来，黑衣服的就是坐在她前面偷拍的那个。
她从头到尾都没凶人，但两女生的神色都有点慌张。
黑衣服的表情有点紧绷，白衣服的更夸张，疯狂偷偷打量她的样子让林牧都害怕她眼睛会抽筋。
“你们别紧张，我不咬人。”
见林牧还有点开玩笑的意思，两个女生对视一眼，开始当着林牧的面用眼神交流。
“说话！”
“说什么？”
“你偷拍的人家，你说说什么？”
“哦哦。”
黑衣服的女生面向林牧：“那个，你是想看看我拍的照片吗？我拍的不太好，你别生气。”
白衣服用力敲了下朋友屁股，无声道：“你他妈在说什么？人家是要让你删照片的好吗？”
没想到林牧也正好想知道被拍到了什么，点了点头。
黑衣女生点开手机，找给林牧一张张翻看。
还好，不像是别有用途的偷拍。
只不过，林牧指着那张她悄咪咪摸陈玉脑袋的照片：“这张……”
白衣女生一把夺过手机：“我们删，立马就删！”
“嗯，删了吧。”
黑衣女生却说：“这张不是拍的挺好看的吗？为什么？”
“因为绝不能让照片里的另一个人知道看到这张照片，让他看见我就糟了。”
两个女生齐齐抬头望向林牧。
黑衣女生竖起两根食指合拢又分开，问道：“你们难道，不是一对儿？”
林牧好笑：“当然不是，我们看起来像是吗？”
两女生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像。”
黑衣女生甚至补了一句：“不只像，感觉就是。”
“没有，你们看错了，只是朋友。”林牧表情松弛无谓，白衣服的女生却从里头看出了几分苦涩。
原来她是在单相思啊。
原来长成这样的人也会单相思。
她之前还以为人家是什么霸道的大姐大，完全想错了，人家其实很温和。
就是为什么是单相思呢。
两个人明明看着就很相配。
黑衣女生扭头对着朋友嘿嘿一笑，只是朋友啊，那他们应该就不是四中六中的，原来她想错了。
却见她朋友看着林牧，眼里好像有几分怜惜。
嗯？？怜惜？？
食堂的位置跟卫生间前的走廊之间有道透明门帘隔着，陈玉看见林牧站在那儿跟她面前的两个女生摆摆手，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
那两个女生顺着林牧的方向看过来，也看见了他，距离有点远，陈玉有点近视，眯起眼睛也看不清她们的表情，只知道她俩看他一眼，就面对面说悄悄话去了。
回到车上后陈玉才看清，那两个说悄悄话的女生就坐在他们前座。
原来就是她们一直嘁嘁喳喳的说话，把他从噩梦里叫醒。
不知道林牧跟她俩说过什么，后半程两个女生时不时转过来跟林牧说话。
“你们是绥安人吗？”
“你们来绥安做什么的？来玩的吗？”
“有薯片，吃吗？”
“吃鸡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