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没有纯粹巧合的事情,虽说许多影视剧总会提示剧情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但如果巧合到这个地步,那这作者对于林牧来说就已经不是作者,而是上帝了,不,大概连上帝都决定不了林牧明天穿什么颜色的裤衩,作者却可以。
比如说作者书中的小王这么回忆:
我很怕别人看我。
刚上初一的时候,大家互相都不认识,有个男生突然趴在我课桌上,我惊得倒仰,他看清我的脸,突然笑起来,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现过这么好笑的事情,他跟其他人说狐狸精就长我这样,说班上有个狐狸精。
我渐渐不愿意抬头看人,后来甚至忘了和人视线相接的感觉。
初中三年,我记清了各科老师对我说:“小王,把头抬起来。”的声音,初中毕业照上老师们坐成一排,我对着照片后的名单才把他们的脸分清。
所以一开始被沐木木盯着看的时候,我很慌张,忙着确定自己的发帘够不够长,头够不够低,直到她说:“同学,咱俩差不多高,坐同桌呗。”
后来她成了我的同桌,又竞选了班长。
高中和初中不太一样,学校领导检查仪容仪表,到了我们班里,头一个点我。
我的发帘没保住。
剪完头第一天,余光瞟见沐木木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我没说话,她又把脸转回去。
余光好几次瞟见她盯着我瞧,我开始没理,后来忍不住瞪回去。
她见我发现,呲着牙对我嘻嘻笑。
我突然来了点脾气:“看什么看?”
“为什么不能看,你不是也看我了。”
“我没看你……”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我余光看见……”
“余光看不是用眼睛看了?只许你用余光看,不许我光明正大地看?”
她几句打岔下来,我笨着嘴无言以对,只想一捶把她脑袋捶到肚子里去。
林牧捂着额头无语,她那会儿那么贱兮兮的?
这一段回忆发生在林牧的高一时期,书中的小王,出不了意外,应该就是她的同桌陈玉。
有过那一次对话,陈玉对林牧熟了些,具体表现是,至少在自己的课桌后,他不再把头埋那么低,姿态看着舒服了许多,好歹让林牧不再担心他脖子的状况——她总是害怕那细细的脖子某天弯着弯着就折了。
那时候,林牧对逗她同桌很感兴趣,两人毕竟是坐在一起,低头不见抬头见,出了教室在外面遇到,林牧热衷于和陈玉打招呼,陈玉则是一看迎面是她就低着头快步走过,林牧被无视个彻底,也不尴尬,反倒觉得陈玉像个老鼠躲猫似的很有意思。
陈玉没什么朋友,自习课上向来只安安静静地学习,他一有时间就学习看书做作业,高中海量的作业对他来说完全没问题,唯有数学和物理作业,陈玉总是留在最后做,花最多的时间最多的心思,却总是错。
陈玉把物理公式背了个透,这也没用,一到做题的时候,几个和题目相关的公式,他总是会选到错的那个,开头公式用错,后面步步错,整个一道大题,陈玉只能得到一个公式一分。
本来陈玉就不擅长,物理老师又只懂得自我陶醉,讲课令人昏昏欲睡,正讲着题呢,时不时自己也没了思路,僵在讲台上盯着书本瞧半天,瞧着瞧着下了课,说一句下节课再继续就没了后话,到了下节课又开始新内容。
反反复复,数学陈玉还可以多刷题来提升,物理就让他彻底乱了阵脚,回回作业本上打着红叉发下来。
林牧看见了林牧作业本上的红叉叉,按住他的作业本。
“这个题应该用这个公式。”她撕了一张纸写下公式放在陈玉作业本边上。
陈玉用力抽回自己的作业本,放进书桌。
“我知道。”
知道还做错?林牧不信,掏出自己的作业本摊开在两人面前。
“这题很难的,我去问了二班老师才明白,据说是去年海淀高考模拟题的变种,你看,题中告诉的这个加速度是陷阱,其实……”
原来林牧也不会,她做对是因为她问了老师,想到这一点,陈玉才愿意听林牧讲解题思路。
林牧不靠背公式,所有东西只要理解就可以记住,她学物理不吃力,给陈玉讲题思路也很清晰。
但讲了三遍也没结果,陈玉渐渐没了耐心。
“算了。”
陈玉态度不算好,推开座椅就要走出去。
其实陈玉不是没了耐心,他只是害怕林牧嫌他烦嫌他笨,与其等着林牧嫌弃,不如他自己识趣一点。
“等一下,我明白你哪里不懂了。”林牧抓住他手腕把他扯回来坐下,“多一点耐心嘛,我昨天可是足足让老师给我讲了五遍,最后老师嫌我笨,把我赶出办公室让我问别人。”
陈玉嘴角无声地翘了翘,坐回来。
这一次,林牧把她认为的难点仔细拆开给陈玉顺了一遍,陈玉竟然真听明白了,回头在看整道题,陈玉这次可以保证,下次再出同类型的题,他一定不会错。
“你真明白了?”
“嗯。”
林牧哭丧着脸竖起五根手指头:“我五遍你四遍,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这句话是这么用的?
陈玉不信她鬼话,只是后来有不明白的,至少愿意问问她应该用哪个公式。
林牧总是很热情,明明只是问问她应该用哪个公式,她非要把前因后果给他讲明白。
陈玉本以为第一次月考他注定要考砸物理,没想到,后来成绩出来,他物理成绩足足高出及格线十五分。
陈玉不傻也不是不懂得感谢,所以后来在教室外面遇见,林牧老远就对他说hi,陈玉会对着她点点头。
林牧总说他有股老师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