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真不是我……我不知道。”
绯妍回答的气势越来越弱,因为她逐渐意识到这一切有些匪夷所思。
她没出过门,但大家说的这一切,都能对得上,她好像都遇到过!
莫非昨晚自己梦游出过门?
但如果自己出过门,那承云怎么会看不见自己,从而伸手在潭水里乱摸?
如果自己没有出门,那绝垠看到的人又是谁?
红衣女子,那个拥有自己本来样貌的红衣女子,绯妍想起了她。
但绝垠看到的仅仅是她,那自己怎么又什么都知道?
她无法解释这一切,只能一边否认,一边撇清关系。
“不是你又是谁,难道是轻尘姑娘?”绝垠不怀好意地笑道,“其实绯妍姑娘背过身去让我看看肩,就知道了。”
“去你丫的!”邈邈一脚把绝垠踹倒,“昆仑神宫怎么教出了你这么个败类?”
绝垠一个没站稳,摔坐在了火堆边缘。
虽然他一屁股将地上的火星坐熄灭,但后背还是被篝火点燃,不得不满地打滚。
“开个玩笑而已,我要真是败类,也不会舍近求远了。”
绝垠说着,揉了揉自己的后背,发现衣服烧没了一大块。
“我不管你们谁在那里洗澡,到底是谁把我留在后山的衣服挂在了后院,还洗过一遍?”易合打断两人的吵闹问道。
今早他问过一遍,当时大部分人都认为是轻尘。
然而现在绯妍的红衣出现在潭水中,又如何解释,难道是轻尘想顺便帮绯妍也洗一洗?
“对,洗澡这件事有可能看错,衣服和画像这些一定是真的。”邈邈说道。
承云回忆说道:“我只把那件红衣拧干了带回了后院,那时你的那件灰色工服已经挂在那里了。”
后山的一众情景让承云感到莫名其妙甚至有些不安,可又没有发现其他问题。
他不甘心,便拿出了自己的引妖符,将其挂在前院门口,敞开大门让远方的风吹来,想看看这天虞山是否有妖。
然后他就坐在大门外右侧的围墙边,望着天空的弦月,听着风铃般的符牌声静候。
不知过了多久,院内传来缓慢的脚步声,他确定那人就在院内的门边停留,于是开始无声拔剑。
谁知此时院内传出绝垠的那句“有你们两个垫背,我也不怕违反规矩了”。
当时承云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随后看见绝垠跑出去又十分震惊。
此人竟然能够隔墙捕捉自己收敛的气息,实在不简单。
被发现后的承云只能无奈起身入院,却刚好和门内站着的玄音对上了眼,一阵尴尬之后,他才想起要不要试探一下玄音。
“你是不是记错了?我出门的时候你们两个不已经在门口站着了?”绝垠疑惑道。
绝垠记得当时看到了两个人还欣喜万分,这样就有人陪他一起违规了。
借着院子里的油灯,很清楚地看见了玄音的脸,但背对他的那位暂时没认出来,毕竟大家都穿着工服。
但是他又听见了该死的鸟叫声,对就是招妖符的声音,瞬间顾不上看清那人是谁,就出了大门往左转,这应该是他生平经由的最为漫长的路。
说到这里,承云跟玄音对视一眼,先是一种求证的眼神,随即是困惑,最后是惊恐。
“你确定你看到了两个人?!”玄音语气有些颤抖,听起来有些惶恐不安。
紧接着承云也问道:“那人拿着剑吗?”
“剑?好像没有……对哦,没有剑。”绝垠回答道。
“那我旁边站着的是谁?!”玄音追问,脸上是不可名状的恐惧,“我旁边没有人啊!”
“不会吧,你们别吓我……”绝垠也突然感到一阵不安,“一个男的,穿着工服,那只能是你咯?”
所有人都看向易合,剩下的男人只有他了。
但是为什么玄音跟承云都没看见人?
“喂,你该不会是会隐身术吧?”这时邈邈提出了自己的猜想,“你大晚上的,跟在人家后面做什么?”
易合也是愣了好一阵,然后才冷笑道:“你们好奇怪,他说什么你们就信?他看到了一个男的,还看到了一个女的洗澡,而且就他一个人看到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对啊,很有可能是绝垠在说谎。
“你是不是想把所有没出门的人都拉下水,有意思吗?”邈邈质问道。
“冤枉啊,我的品行难道大家还不清楚吗?”绝垠苦笑道,“不然我怎么会还没出门就说‘你们两个’?”
这次几乎所有人都一头雾水,只有绯妍最清楚。
确实多出一个人,她在梦里全看见了!
一股寒意席卷全身,绯妍忍不住朝邈邈座位靠近,贴紧了邈邈。
“你怎么了?”
“我害怕。”
简简单单三个字,带动了全场的情绪。
所有人都产生了不同程度的恐惧。
多出来的人是谁,而且还是一男一女?
“有鬼!”
绝垠得出一个并不让人意外的结论。
回忆起昨夜一身轻松后,绝垠哼着小曲返回庭院,发现门口的两人不见了。
当然,那时他并不知道是玄音和谁。
想着兴许是被他发现了有些难堪,两人也就回房间了,绝垠并没有多想什么。
而且第二天只要两人不揭发他出过门,他也不会举报两人。
回房的路上他心情不错,便借着院中的灯火,观赏两旁摇曳的花朵,总觉得似乎与白天看着有些不一样。
凑近一看,吓得他惊心悼胆两股战战,直接瘫坐在地。
如果他没看错,那红花上结的并非花朵,而是一颗颗颤抖的心脏!
而就在那时,后院的两盏油灯相继熄灭。
绝垠在原地屏气凝神,不敢妄动,环顾四周,总感觉某个角落,有一双邪恶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自己。
好半晌,他总算缓过气,借着东方天边的圆月,再次查看红花,而那红花又回到了印象中的那般烂漫娇柔。
当时绝垠没有在意,想着或许是刚才被灯火的光芒晃花了眼,或者是夜间犯困比较迷糊,于是便回房继续睡了。
“现在我严重怀疑,那花晚上会恢复真身,所以才有子夜不出门的规矩。”绝垠正襟危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