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赤帝九炀统领三军所用羽扇，风过处兵马成枯骨，城关化焦土，后随赤帝殡天消失在人间。”
——《天箓·器篇》 樊承道
绯妍陡然坐起身，又是熟悉的房间，可汗水却湿透了衣衫。
梦里她知道是梦，但却迟迟无法醒来。
杂乱，荒诞，毛骨悚然。
今日早餐是绝垠做的汤面，食材简单，但味道鲜美。
只是除了绝垠，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凝重之色。
“怎么，我做的汤面不好吃？”绝垠疑惑道。
啪！
易合突然将筷子按在碗上，正色道：“老实交代，昨夜谁出了门？”
没人说话。
绯妍左右看了看，大家都好像心里有鬼，没有立刻看易合的眼睛。
怎么会有人出门，那不是违反了天虞山的规定吗？
“你以为你诈我们，就可以逃避工务了吗？”这时玄音冷笑一声，“门上的封条，你难道检查不出来吗？”
“就是啊，真有人出了门，你不是一看便知吗？”绝垠附和道。
“封条只是鄙人想出来的简陋手段，而各位都是本领高超，想不留痕迹不难。”
“你要是没有证据，就别在这浪费时间。”
邈邈显得有些不耐烦，她还要去找易天虞的洞府。
“我确信，一定有人出过门。”
易合昨晚用工服把祭祀用品打包带去了后山，放在了石台中央，但是他并没有把衣服拿回来。
但是今天早上，那件衣服不仅被人洗过，而且悬挂在了后院。
“我的天，有人帮你洗衣服还不好？这分明是有哪位姑娘爱慕你！”绝垠挑眉笑道。
经过绝垠的分析，首先排除自己和当事人易合，承云也不大可能做这种事，只剩四位姑娘。
可是邈邈和玄音，无论是性格还是动机，都不可能帮易合洗衣服。
绯妍和轻尘两人之中选一个，轻尘的可能性最大。
因为轻尘不但是上一轮的清洁，也是受过易合几日恩惠，或许是知恩图报。
对于绝垠看似捣乱的发言，易合愣了片刻，摇头道：“不仅如此，还有人偷了后山祭祀用的祭品。”
“谁啊，谁没吃饱吗？”绝垠又问道，“不对啊，肉是生肉啊？”
如果易合所言非虚，那肯定是有人动过。
虽说祭品是献给神灵的，但那些没有实体的存在，怎么可能动祭品呢？
“该不会……这山里还有其他东西吧？”
邈邈顿时有些胆怯，想起了那个食心妖。
她没有说是其他人，人怎么会吃生肉呢？
闻言，绯妍往邈邈身边靠了一步，莫名感觉一股凉意席卷全身。
众人沉默一阵，都知道邈邈想说什么，但都没有说破而已。
这时承云分析道：“也不一定是昨夜啊，兴许是有人今早帮你打扫了。”
绯妍赶紧表示相信，补充道：“就是啊，只说子夜不出门，又没说大清早不行。”
邈邈也转移话题道：“我说，你这封条形同虚设，干脆别弄了。”
绝垠：“是啊，我早晨……出去小解，也能破你这封条的。”
“不过看样子，这人并没有恶意。”这时玄音突然说道。
只有轻尘没有说话。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差不多的答案，就是轻尘，只不过轻尘总是让人有种保护欲，不忍心拆穿她。
“这不是重点。”易合眉头紧锁，“我不理解，为什么要因为这种小事，违背跟仙人的约定……这不是功亏一篑吗？”
易合好像有些生气，但他也没有指名道姓地说谁。
他是真不理解，轻尘为何这么傻。
玄音说道：“只要你不说，我们大家都不说，易老仙人他也不会追究吧？”
“是啊，这点小事，何必惊扰仙人。”承云接着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易合叹了口气，“我不会主动说，但你们好自为之，仙人可不是那么好欺瞒的。”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众人，之前邈邈遇袭跟房间失窃，如果真是仙人在场，恐怕不需要大费周章。
不过说起房间失窃，玄音又想起了那封密信。
“既然你之前都是在撒谎，那密信就是从仙人书里找到的？”
言外之意，仙人在调查她师父禺玄？
“谁知道啊，我也是临场发挥……”易合略微迟疑，“兴许是仙人从什么地方收集的书，连自己都还没看过。”
“那轻尘的画像怎么解释？”玄音追问道。
绯妍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玄音依然敢说那是轻尘，标题不明明写着“希皇大月氏”吗？
难道她只看了画，没来得及看字？
“你确定那是轻尘？”易合似笑非笑，“那是大月国的开国女皇。”
“那两人为何如此相似？”
“这你就得问问你师父了，为何要找个跟女皇如此相似的女孩，同时还要收你为徒，并给你取名为玄音？”
其他人听得云里雾里，就连绯妍这“千年老妖”都没听明白。
大月国的开国女皇，那比绯妍所处的年代还要早一千年呐。
而且听易合这么说，这个玄音莫非不是千年前的那个玄音？
但玄音的样貌，确实跟印象中的有些相似啊？
这时玄音又问道：“你是说我师父想利用我们？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大月国虽然已经不复存在，可大月族人也许还在，禺玄或许是想利用你们两个来号令族人，提升自己的力量。”
玄音陷入沉思，而另一名当事人轻尘又开口问道：“那易老仙人为何有这画像？”
“易老喜欢收藏古代遗珍，有这些不奇怪。”易合说着，指了指屏风后的陈列架，“你们看，那上面放着的全是旸谷国的古董。”
其实众人来的时候都注意到了陈列架上的那些物件了，鼎釜觚樽应有尽有，只是现在才知道，原来都是古代旸谷的。
绯妍越看越眼熟，那些东西，不就是皇宫平日里用的吗！
之前见这些东西稀松平常，原来，都是自己那个年代遗留下来的器具。
玄音翻看了几件古董底部的刻字，问出了绯妍想问的问题：“可为什么都是九炀时期的物品，难道……易仙人也是那时候旸谷国的人？”
“九炀？”轻尘眨了眨灵动的双眼，“谁啊？”
“史称赤帝，昭华纪元的开创者。”
易合笑了笑，但语气中似乎带着一种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