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刘备带着关羽,回到队伍中时,原本云淡风轻的士子,终于绷不住了,纷纷询问起他的姓名,向他抛出橄榄枝。
毕竟,关羽先前的表现,可都落在这些人的眼中。
他们世家是高高在上,看不起黔首。但他们不是傻子,关羽的这份勇力,可以说是世所罕见。
拿来当门客(保镖),可是大大滴有安全保障。
“不知壮士姓名?”
……
或许是流浪的这些日子里,见惯了地方豪强欺压百姓,面对这些世家子弟的招揽,关羽连正眼都没瞧他们。
“刘君,在下还有事安排,先去忙了。”关羽拱了拱手,拿着刘备给他的信物,回到了商队中,留下这些人在干跺脚。
商队中,似是头领的人物正与他交谈着,不时地望向刘备这边,连连点头。
刘备点头示意,微笑以对。
随后,关羽又拿出信物,交代了它的作用,凭此信物,到了涿县地界,便可畅通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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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收回目光,却见刘猛扭扭捏捏地站在他的面前。
“你是哪儿不舒服吗?莫非是中暑了?”刘备伸出手,附在他的额头,“不对啊,如今二月还未过。”
刘猛拂去他的手,无奈道:“兄长!莫要取笑我。”
“说吧,这事儿是不是你干的?”刘备压低声音,瞥向一旁狼狈万分的阳珏。
刘猛也不狡辩,很干脆的坦诚:“兄长,我知道错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刘备揪住他的耳朵,还没等他发力,刘猛便怪叫着:“疼,疼,疼……兄长,轻点……”
“哼。”刘备冷哼一声,松开了手,指了指他身后手足无措的张飞,说道,“你与黑奴,到德然的车中,好好誊(téng)写经书。”
他那族兄,并没有因去了一只手,而消沉起来。武事不成,便将精力都放在了文事上。早年间,他身上的那股浮躁之气,在他的打磨下,也渐渐消散了。
故而,刘备也希望他这莽撞的从弟,跟着刘德然好好学学,脱去这身浮躁之气。
“哦……”刘猛失落地低下头,而一旁的张飞,则是兴高采烈。
二人并步,往刘德然的马车而去。
“等等。”
刘猛欣喜地转回头,以为刘备要收回了他的惩罚,却不料他问道:“你先告诉我,那马是怎么被你弄疯的?”
“嘿,嘿。”刘猛颇为自得地附在刘备耳旁,悄声道,“是黑奴无意中发现的,他那马没去势。我从鲜……义从那儿,搞来了他们配马用的药。”
自从这些鲜卑人,慢慢融入他们之后,他这兄长就不让他,再用“鲜卑人”称呼他们,而改称“义从”,说是会破坏感情。
得知了真实情况的刘备,不由得啧啧称奇……不用做种马的公马,一般在还是小马驹时,就会被阉割掉。
一来,便于之后的驯服;二来,没被阉割过的马,发情时,容易让骑手翻车。
“行吧,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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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一众人跨过了易水,来到了位于泒(gū)水边上的“鄭(zhèng)县”。
“云长。”还觉得自己在做梦的刘备,拄着自己的下巴,傻傻地看着坐在一旁的关羽,不时地唤上一两声。
靠坐在刘备为他精心置备的软垫上的关羽,正捧着一卷《左氏春秋》,连眼皮地懒得抬一下,敷衍地“嗯”了一声。
对于刘备以减少暴露风险为理由,将他的表字改成“云长”,关羽已经无奈地接受了。
这个刘君,似乎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常常会对他流露出“痴汉”一般的表情。这种表情,往往只会在女子看情郎的眼中出现。
幸而这刘君早已娶妻,听说还是个鲜卑女子,这才让他放下了心来。
“云长是否渴了?请饮之。”说完,刘备又为他倒上了一杯酒。
关羽合上书简,挑了挑眉:“刘君且去忙吧,留某一人在此即可。”
刘君与他相处的几日,每日必“食则同桌,寝则同床”,生怕他会跑了似的。
他现在的待遇,倒是与当年高祖对待韩信,别无二致。不说“解衣衣我,推食食我”,也差不多是有求必应了。
“某家虽只上过几年私学,不知何为高深大义。但也知“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宁死不会做那不知恩义的小人。”
对于关羽的为人,刘备自然信,不是因为他这番话,而是后世对他的盖棺定论。
“那好,云长若是有事,随时可来唤我。”刘备起身,推开帘子,出了马车。
这一次,他们并不打算在此久留,等补给完物资后,便可启程。
到时候,一路沿着“泒水”往南,便可进入安平国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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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君。”黄忠抱拳,摇摇头。
为了今后的“大计”,刘备每到一处,便会派出人,来勘探此地的地理风俗,最后绘制成册。
河间国是当今天子,登上九五之位前,所在的封地。前文提过东汉的戚宦之争,外戚为了保证大权在握,以及为了自家的性命,在旧帝驾崩,立新君时,往往会选择年幼懦弱的子嗣,以便于掌控。
加之,东汉皇帝的寿命普遍不长,或未留下子嗣,或皇储还未长成,便撒手人寰。
故而,在东汉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会有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被立为皇帝,然后年未满一岁便又直接驾崩,被人戏称为“东汉幼儿园”。
这一现象到汉桓帝、汉灵帝之时,才稍有好转。(“未曾不痛恨于桓、灵也。”为他们二人,稍稍鸣不平一下)
在汉桓帝驾崩后,因膝下无子,时为皇后的窦妙,荣升为太后,联合窦氏外戚,在一众汉室子弟中,选择了与汉桓帝来自同一个外藩国(河间国)的刘宏。
当时的刘宏,年仅十二岁,正承袭了解渎亭侯的爵位。
在羽林军的护卫下,一顶白盖小车,从河间国晃晃地行驶到了京师洛阳。(白盖小车何延延,河间来合谐,河间来合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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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孝灵皇帝讳宏,肃宗玄孙也。曾祖河间孝王开,祖淑,父苌。世封解渎亭侯,帝袭侯爵桓帝崩,无子,皇太后与父城门校尉窦武定策禁中,使守光禄大夫刘儵(xīu)持节,将左右羽林至河间奉迎。
“建宁元年(公元168年)春正月壬午,城门校尉窦武为大将军。己亥,帝到夏门亭,使窦武持节,以王青盖车迎入殿中。庚子,即皇帝位,年十二。改元建宁。”——《后汉书·卷八·孝灵帝纪第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