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案发的第三天,林忠业一直说没杀人,法医诚青也说还有第三个人。查了那么久的线突然被告知查错了。
江烨坐在办公室里愁眉不展,不知道往哪个方向找,心想还有谁跟王野有那么大的仇呢?
办公室空调坏了还没修好,风扇也没有,大中午34℃的天热得江烨汗直流,小白在旁边拿着纸给江烨扇着风缓和一些。
看她这么懂事江烨心情缓和了不少,见她脸上一滴汗都没有羡慕说:“看来当鬼也不错,夏天不热,冬天不冷的。”
“嗯!”小白也点点头说:“我也觉得,你看我们女生夏天穿吊带都热到不行呢,更别说你们还要穿那警服。”
说完又加大力度扇起来,江烨单手撑着脸靠在桌上,嘴角含笑看着她。
小白继续聊着说:“像那天那个小姐姐,虽然穿的很好看,可是那么热的天还穿着长袖,热的一直在擦汗呢,果然漂亮都是需要代价的。”
江烨没有反应过来,问:“哪个?”
小白停下扇风的动作,认真帮他回忆起来:“就是那天跟大妈聊天那个呀,叫林什么呀?我说很漂亮的小姐姐……”小白挠了挠头愣是没想起来。
江烨不在意的只轻轻点了点头,拿起水杯要喝水时猛然惊觉过来,有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突然间思路都被打开了。
江烨“腾”地站起来,开心笑起来对小白说:“小白你真棒!我们快走!”
说完拉着她的手跑了出去,一手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陈浩:“陈浩!你赶紧跟李鹏去南苑小区找一个叫林雪的女生,找到了直接带来警局!”
江烨坐上车启动车子,眼神锐利说:“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她!别让她跑了!”
南苑小区楼下,大妈正听着耳机里的广场舞音乐,边走边跳,突然一辆警车开到面前不远处停下,陈浩跟李鹏都下了车。
大妈赶紧走过去好奇问:“警官们,你们怎么来了啊?是来查案吗?”
陈浩问:“大妈,林雪是住在这楼上吧?”
“是啊,可是她中午吃完饭就已经跟她妈出门了,她今天就要回去上班了。”大妈以为他们是要来查大野的事,没想到是来问林雪,心里直疑惑这关她什么事?
陈浩跟李鹏对视了一眼,李鹏赶忙问:“什么时候走的?她们有说几点的车吗?”
“嗯…”大妈想了一会说:“走了快一个小时了吧,好像是一点半出发的车,就在凤祥路那个巴士站。”
“好的谢谢您!”陈浩跟李鹏又赶忙上车开车离开,李鹏坐在副驾驶打电话给江烨:“喂老大,大妈说林雪已经走了,在凤翔路巴士站,一点半的车。”
江烨一看车上时间:13:15分,挂掉电话直踩油门往目的地开去。
而巴士站大厅里面,林雪今天穿着件黄色长袖,白色长裙,换了双运动鞋,旁边放着个行李箱。
妈妈站在她面前拉着她手嘱咐着:“宝贝~工作不要累到自己,多注意休息,要多吃点啊,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妈妈眼神里满是不舍跟心疼。
林雪全程温柔微笑着答应她,又说:“知道了妈,车要出发了,我先进去了,你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
妈妈点点头,看着林雪转身走到检票区,检完票后刚要走进去,突然旁边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林雪的手臂。
林雪转头一看,江烨因为下了车后一路跑过来,微微喘着气看着她说:“林雪,你现在走不了了,跟我们去一趟警局。”
林雪跟着江烨进了审讯室,林妈妈在警局大厅里等,紧张的坐立不安,四处张望,看见李鹏经过又站起来拦住他问:“警官,这是什么情况啊?是不是搞错了,我女儿怎么可能会跟命案有关呢?”
李鹏安抚的拍了拍大妈的手说:“阿姨别紧张,我们只是找她问些事情,如果她什么都没做很快就会出来了。”说完李鹏也走了进去。
林雪一脸平静坐在椅子上看着江烨,江烨问:“林雪,你认识王野吗?”
林雪点了下头,慢条斯理说:“认识,就住在我们附近的。”
江烨问:“他死了你知道吗?”
林雪答:“我听我妈说了。”
江烨又问:“那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这次林雪摇了摇头,语气和缓平静,没有害怕、恐惧,也没有半点紧张:“我不知道,我就是这几天刚好放假回来看我爸妈,平时不常在这边的,对他的事情也没过多了解。”
说完又从容不迫抬眼跟江烨对视,问:“警官,你突然抓我过来,又问我这么多,难道你是怀疑我杀了他吗?”
江烨没有回答,反而问:“夏天气温是越来越高了,真的好热,你穿这长袖,纽扣也都是紧紧扣着,难道不会热吗?”
林雪嘴角勾起,轻笑解释说:“我体质差,怕冷,穿这长袖刚刚好。”
江烨点点头装做恍然大悟样子说:“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为了遮住什么伤口。”
“我听不懂警官你在说什么,我已经耽误了回去那班车了,我明天还要上班的,如果警官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就要走了,还能赶下一趟车。”林雪依旧面不改色说着,开始催促江烨放她走。
江烨站起来,慢慢走向林雪说:“我们一直以为杀死王野的人一定是男生,因为王野体格大力气也大,常人可能搞不定。可是我们忽略了一点,就是那晚他喝了很多酒,如果是趁着他喝醉时从背后偷袭的话……”
江烨已经走到林雪旁边,侧着身低头看着她说:“一个瘦弱的女生也能做到,只是可能要多费点精力时间。你从小在这边长大,即使现在回家时间少,但是对这附近的路,周边环境也很熟悉的吧?”
林雪还是露出得体的微笑仰头看着旁边的江烨问:“所以呢?就这样你就怀疑我?我跟他不熟,也没什么来往,我都出去工作那么久了,难道我会无缘无故跑回来打死他吗?”
江烨盯着林雪反问:“你怎么知道他是被打死的?”
林雪一时哑言,顿了下说:“我是听张阿姨说的。”
江烨马上反驳解释说:“张大妈虽然是报案人,可是她当时吓得都没敢上前看清楚,只说他全身是血,我们一直以为是凶手的林忠业,他也以为王野是被刀捅死的,你怎么说他是被打死的?难道你见过?”
林雪没有说话,江烨继续说:“一开始我也想不到你有什么犯罪动机,直到刚才在巴士站看见你的那一刻,我就想起张小姐跟我们说过的话,她说王野从以前到现在就好色,附近小孩子都遇到过他的骚扰,你这么年轻,又漂亮,才22岁,十几年前也还是个小女孩,你是不是也有被他骚扰过?”
林雪端坐着目视前方,没有应答。
“还有,”江烨自顾自的继续说:“我去查了小区附近的监控,看到你那天凌晨12:54分经过了上明路口,这么晚你一个人还出去做什么?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走大路,反而走那条离你家很远,平时很少人走的路呢?再往前走可就是发现王野尸体的那条巷子了。”
林雪低下头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始终一言不发,碎发盖住了眼帘看不清神色。
江烨右手撑在桌上,弯腰语气冷冷的看着她问:“是去杀王野了吧?你当时跟他打斗时手应该是被抓伤了,所以才会一直穿长袖免得惹人起疑,对吗?”
说完江烨又直起身走回去坐下说:“当然,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如果你不承认,想要快速证明你跟王野的案子无关也很简单,只需要你解释一下那晚出去做了什么,再配合我们做个DNA鉴定,看是否跟王野指甲上的血迹符合就行了,如果跟你完全没关系,你马上就能离开了。李鹏!”
江烨朝门外的李鹏喊了一声,李鹏走到林雪旁边要带她出去,林雪还是一动不动,沉默了一会后轻声说了句:“不用了。”
随后慢慢解开了左手袖子上的纽扣,把衬衫挽上去,纤细白皙的手臂上四条红色的抓痕清晰可见。
林雪语气开始冰冷起来,缓缓说道:“你说得对,在我八岁那年,有天放学回来在路上碰见他,他挡住了我,摸我,还拉我进巷子里,就是那条发现他尸体的巷子!我拼命的喊,拼命的推开那双脏手,最后还是有人路过看见了,他才放过我!那时候我胆子小,又不爱说话,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跟爸妈说了,他们却只说那是个疯子,不能跟他计较什么,反正人没事就好,下次躲着点就行了!”
说到这林雪开始激动起来,手紧紧抓着裙子咬牙切齿说:“可他们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每一次想起来我都觉得恶心!睡觉都做噩梦!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走在路上我都得四处看着留意着,怕他突然出现!后来我去了隔壁镇读书,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不怎么见到他,出去工作后也慢慢的忘记了这些事……”
“直到前几天回来,我又碰见他了,他居然还记得我,对我说了几句轻浮的话,我没理他就走开了,回头看时他还在后面一直盯着我,那时候的记忆、恐惧一下子就回来了。”
江烨问:“然后你就开始筹划着要杀了他?”
林雪缓缓摇了摇头,说:“不,那时候我还只是想想,并没有打算杀人。是到了那天,我买完东西要回家时,又看见他拉着一个小女孩要拐进巷子里,看着那小女孩惊慌的模样,他那张猥琐的笑脸,我仿佛又看到了我自己……”
林雪死死地抓着自己的手背,破皮了也感觉不到痛一样,眼神憎恶,语气满是嫌弃:“我捡起路边一块石头跑过去制止了他,说要报警了他才放弃走开了,眼睛还一直上下打量我,我吓得拿着石头一路回到家才松了口气。那晚我又失眠了,坐在窗前想这种人为什么能活到现在?为什么没有人去制止他?为什么我们就得无声的忍受这一切?”
李鹏在旁边轻声提醒说:“如果他的行为情节真的很严重并且屡教不改的话,我们是可以加重处罚他的。”
林雪咬着牙眼神充满怨恨说:“这种人,就算关个几十年出来还是一样,只要他活着,困扰就不会停止!更可恨的是邻居们对这种行为全部视而不见,就连那阿姨也是,年纪老了孩子大了,都忘记小孩子有多脆弱了吗?居然说出王野只是跟小孩子们开玩笑这种恶心的话,难得有像张玉那样的母亲,她女儿被骚扰后她自己拿着衣架冲进去他家,把王野抽了一顿,那王野就再也不敢去骚扰他女儿了。”
“忍受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有奋起反抗才有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