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应该还没有。”曾一禾开口，她也很难描述自己面对余信时的心情。
他们作为余信的人格，在这个世界里带着余信的记忆拥有了自己的身体，像人类又不完全是人类，这里的诡异可以伤害他们，但只要余信还活着，他们就可以一直缓慢地复原，就比如现在正躺在床上的丁俊良。
但昨晚之后，丁俊良脸上的伤口恢复速度变慢了，乔荔和她都发现了，这不是什么好的预兆，曾一禾知道乔荔在想什么。
余信，真正掌控着他们的生死。
从在这个世界睁眼开始，他们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有记忆混乱的余信，一直把他们当做队友。
也曾考虑过直接说出实情。
三人醒来的那天，丁俊良满脸不在乎：“说呗，他就是我们，我们也是他，他总不能害自己吧。”
曾一禾有些犹豫，乔荔坚决反对：“你能不能别这么没脑子，你觉得我们现在还能算是人吗？”
丁俊良不说话，以他的脑容量吵不过乔荔。
“还是说，相比于拥有自己的身体，你更喜欢成为一个毫无用处的人格。”乔荔顿了顿：“你们怎么样都可以，别带上我。”
也就是这时，他们听见了门外余信的惨叫。
后来他们看到了住户守则，也是因为这个，他们三个人格达成了一致。
【住户守则8.在第七疗养院，所有人都是完全自由且独立的个体，遵从心中的想法，想要克服恐惧，就变成恐惧本身】
这条规则简直像是为他们量身打造的一般，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们下意识选择了相信，是啊，他们就是独立的个体，隐瞒也只是顺势而为。
等余信离开任务世界，或者死亡，他们或许可以彻底拥有自由。
曾一禾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病号服，第一次对规则产生了怀疑，他们真的是独立的个体吗？
“你跟着他。”江绾低头看了眼跟在自己身边想要一起出门的美人头。
美人头还没说什么，余信反而有些意外，美人头的实力他不清楚，但好歹是个有战斗力的诡异，这不比自己单刷副本强，哎不对，他还有队友的，为什么下意识想到单刷啊。
余信有点感动，抖着嘴想再说点什么。
“少用这种眼神看我，恶心。”江绾扔下这么一句话出了门。
十二楼的走廊比其他楼层要安静不少，江绾一路上来，只有这层，走廊里一个鬼影子都没有，但也只有这一层有三个被灰雾笼罩的房间。
江绾也想知道灰雾外是什么，特别是在她发现，现在的自己可以略微驱散一些灰雾之后。
在离开自己的原生怪谈世界之前，江绾曾经尝试过，代价是整条手臂在灰雾下完全消融，很痛。
现在不一样了，她的右手虚虚覆在11号房门外的灰雾上，雾气一丝丝消散。
余信站在窗边张望，没看见哪里有水池，他不觉得今天可以靠缩在房间里蒙混过关，只是不确定小男孩会什么时候来讨账。
【住户守则6.请不要进入花园中央的水池，尤其不要触碰水池里的硬币】
在经过1号房门口的时候余信有几秒钟的迟疑，算了，还是让他们好好休息吧。
白天的疗养院比晚上要热闹的多，走廊和楼梯上都有穿着病号服走动的住户，除了偶有几个长得格外别致，大多数看着还算正常，只是一路下来没有看见护士。
走到二楼的时候，余信看见了一个熟面孔，昨晚的食人花女人，不同的是今天的她身上穿着的是余信同款蓝白病号服，并非护士的白色制服。
女人在和余信目光相接的瞬间，露出一个笑容，快步朝他靠近，余信被这熟悉的笑容吓得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往天花板上看，血红的天花板上什么都没有。
余信愣神了片刻功夫，女人已经走到了余信面前，美人头注意到了快速靠近的女人，小声嘀咕：“这就是昨天的臭东西啊。”
说着也不等余信反应，迈着小短腿噔噔地往楼下跑，余信下意识跟着跑，眼前两条短腿跑的比他快多了，身后没有跟来的脚步声，余信很想转头看看女人到底有没有跟上来，但都控制住了，只一门心思跟在美人头后面跑。
直到跑出了旋转门，余信才敢往后看：“你也怕她啊，跑这么快。”
“我那是为了甩掉你。”美人头学着江绾的语气啧了一声，但说的话一点都不江绾。
“她奔着你来的，和我有球的关系。”
“你现在算是疗养院的住户吗？”余信试探着开口。
“废话，没看我穿着这破衣服吗？”她感觉眼前的人类仿佛一个智障。
【疗养院守则1.请疗养院所有住户按要求穿着蓝白病号服，除了医生和护士，不要相信其他人】
余信沉默挨怼，守则1大概率是正确的，这么看来刚才的女人也算是住户了。
思绪被不远处的尖叫声打断，余信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