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璞笑道:“钱有了,就等着你张探长请假,咱弄那张涛和张大师去。”
张然叹口气:“郭大师,你只要动动嘴,我请假却不知要花多少精力时间——好像我成为探长以来就没休息过也没请过假了。”
郭璞用手一指他:“这是你的因果你的命,你逃不掉的。如果这事你都能置之不理,我相信你未来也不可能再做探长了。”
张然想想,确实是这样,虽然自己是探长,代表的是租界的公权力,像郭璞这样的报私仇,按以往,他自是会极力阻止。
但这事,公力已不能代表正义,那只能是用私力来达到正义。如果知道了这事而不去做什么,张然真的只能是脱了巡捕衣找个角落去猫着了。
虽然他和郭璞去做这事时,也是要脱了这身衣服。
既然要去弄张涛和张大师,这一弄起来谁也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所以一些事还是要提前完结了,比如小美人江柔那块地的事,两人拖了这么多天没去江柔那儿汇报,估计这小美人现在慌得不行。
张然说起要看江柔的时候,还有些扭捏,脸红到了耳根处。
这让郭璞看着不由想笑,如此的探长,在夜总会烟花地那是放得说不出的开,一面对良家,真还不如郭璞这样没皮没脸的。
去到医院,江柔的石膏倒也拆了下来,看着气色要好上不好,看到张然他们,居然还掂着一只脚跳了几下给张然看,意思是我很好,你不要挂念那样。
张然自是不会懂,看到江柔跳起来,也不去大惊地搀扶一下,还拍着手笑说,江柔的身体就是棒,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
看着这个直男,郭璞看得嘴角直抽,如果这女人是自己感兴趣的,这时候早一步上前一手拉着小手,一手扶着小腰了,哪还有空在边上拍手庆贺?
把之前那套说辞跟江柔一说,江柔伤势立时又恢复到了最初,人瘫在床上,只会说:“怎么办啊?怎么办啊?这样低的价格都没人要了,外地人看来也不全是傻的,知道死了人,谁还会买这样的地方嘛。”
说完了双手抚面,看着有泪光从指缝间透了出来,让张然心疼得不行,很想一拍胸脯把自己的底露了,幸好郭璞看到江柔梨花带雨,人早有准备,看他要拍胸脯,赶紧一把抱住张然这败家子,这才让张然没拍上胸脯。
张然反应过来,脸又红了,这次也是羞红,红是为了又骗了自己的美人小寡妇:
“这样,再过一星期,如果没人来买,我借钱来把那块地买了!你孤家寡人,在租界又无亲无靠,我不帮你,还有谁能帮你?”
第郭璞很想一巴掌上去把这精虫上脑的探长拍死,来前说好,最多再给江柔三天,现在无故就又多了四天时间,这一星期的时间拖过,谁知道又会遇上什么事?
这就是恐夜长梦多。
这精虫上脑的张然自是没去想这些。
无奈,嘴上已说出,也不可能再往回找辙,郭璞只能是叹了口气认了。
从仁济医院出来时,无意看到了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刚走入仁济,女人居然是陆小曼,郭璞看她的样,眉头紧紧皱着,嘴却是大张着呼吸,一看样就是在生病,而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穿着西服马甲,戴个小圆眼镜。
这个男人的样子,他在后世看到过多次,照片虽然不清晰,但样子却是没多少改变,岂不就是陆小曼的老公人间四月天?
另外一个也是戴个眼镜,人比徐志摩要高大些,穿着的是医生的衣服,看着却又不是仁济医院的服饰,他和徐大诗人一样,看着陆小曼的样非常焦急。
两人一个扶着陆小曼的一只手,说是扶,却是像两人把陆小曼抱进了医院一般。
郭璞看到陆小曼那样,看来是病得不轻,毕竟是美女受罪,他看着心情也不大好。陆小曼看到他和张然,愣了下,眉头又紧皱起来,郭璞对着她稍点了下头。陆小曼强忍着难受也对着他微一笑,三人就从他身边擦过进了后面的门诊。
张然见到郭璞回头望向三人,不由也看了眼,回头对着郭璞笑道:“这女人有些面熟啊,哪儿见过……我说郭小兄弟,你跟那女人有私啊?怎么人家女人会对你笑?”
郭璞微一笑:“当然面熟,就是那天我们的副处长马丁带去四川酒楼的女人。”
张然笑了:“那天那女人啊,我就说,呵呵,小兄弟,别多想,你没见到那两个扶她的男人?一个肯定是他丈夫或是情人,嗯,那个马甲西服的是;那医生我也见过,好像是在哪儿开个诊所的……
那医生对这女人很紧张哦,看那样,这三人关系不简单。对了,你不会想在中间再插一脚吧?”
郭璞横了他一眼:“你这什么心思啊?那女人可是个有文化的人,我也是有文化的人,你别用你那颗肮脏的心来思考我们文化人的关系。”
张然被噎得差点一口气不来,老子高中毕业,学的是西学,还到过香港去进修见了世面,英文也倍儿溜的,不说学贯古今,在现在可以算是新青年了,居然被郭璞这登记为文盲的人说没文化?
算了,跟这小子说话,会少活两年,谁想得到啊,以前就是一个闷葫芦,被雷霹得话要噎死人了!
回到巡捕房,还真让张然猜到了,听到他要请假,钟斯直接把张然的请假条揉成一团扔在垃圾桶里,把手里的笔往桌上一扔:
“你是探长,手下十多号人,你队里那么一大摊子事,你说你请假,那这些活谁来干?再遇上命案大案,谁来负责?”
张然嘿嘿笑着把雪茄递上,钟斯在气着,也没看他,也没拿烟,张然也不在意:
“老师,这个假我必须要请,因为我要去做一件必须做的事,如果不让我请假,我只能是辞职了。”
钟斯盯着他:“必须做的事?”
张然嘿嘿笑着点点头:“必须。”
钟斯看着他好半天也没表示也没说话,张然也看着他没一点退让,确实,这事必须要做,答应了郭璞的,不让请假,那他只能是辞职了,不然那小子真不知道会如何挤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