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淑仪有些颓然:“是啊,这拆了哪儿,都没人乐意,估计又是大工程,租界也不乐意,本来想着投钱进去,然后让万叔跟工部局说说看能不能改一下路呢。”
郭璞一拱手:“大能,就你们这样的土豪想得出来,路冲到,改路就是。”
袁淑仪叹了口气:“算了,这事太过麻烦,先这样吧,等这事了了再说。”
郭璞笑道:“确实,等事了了,看情况吧,到时我们找那风水师打听打听,难说他比我还有本事,能帮你把这路冲化了呢,呵呵!”
袁淑仪一笑:“谁还能比你的水平更高呢?我看不出来。”
郭璞笑了笑谦虚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我不过是国内顶尖的风水师而已,这世界那么大……是吧?”
袁淑仪听着嘴角抽了抽,世界其他地方的风水师还会比国内的好?
张然到了巡捕房内,问问,棺材已放到了法医室,验尸用不着他,但是开棺时,那必须要有他们了,毕竟有些证据难说还能在棺材里保留着,虽然说是无意死亡的,但毕竟是死了人,就算给死者的交待,也要认真对待这事。
他到的时候,几个年轻的巡捕,还有验尸的法医已到了棺材边上等着他了,估计都是接到了钟斯的命令在这儿等着张然。既然上层得罪不起的人都发话了,上层得罪不起,只能是得罪张涛,既然都得罪了,那还不如直接些。
见到张然,几人打了招呼,张然戴上手套,法医递给他一个口罩,他摇了摇头,什么臭的味道没闻过,这死了两三年的,还不至于。
棺材并不算太大,当时郭璞说是阴沉木,张然倒是听说过阴沉木,就是那种在水下泥沙中埋了几千上万年的木头,沉重坚硬,听说是极其名贵,所以郭璞才说,只有不差钱,也才能用这阴沉木来做封尸的棺材。
棺材打磨得很是光滑,棺材还是像从地下室挖出般盖在下底在上,张然蹲下去低头在盖板接缝处仔细看了半天,居然没一点缝隙,倒是可以看出钉了大钉子,钉子帽上有些锈,不过接缝处却又用松香封住,然后又用红纸封着,只是有的红纸已有些朽烂。
张然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笑道:“封得这么好,难说里面的尸体都还没完全腐烂。大家有心理准备啊,别吐了。”
所有人都笑了,巨人观的尸体他们也见过不少,这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小儿科了。
开棺却有些麻烦,这阴沉木很硬,想撬开,却又没有一点缝,想翻过来再撬,法医担心这翻过来覆过去的过程对于尸体有什么损坏。
几人又合计了半天,只能用笨办法,找了三四根撬棍,几人一起使劲,这才把棺材底撬起来一些,随着这缝隙露出来,一股恶臭也从棺里弥漫了出来,还有些不知明的液体流出。
众人自是不会在意这味道,换了几人,慢慢往上一点点撬去,终于在张然到后三小时,把棺材撬了开来。
棺材密封虽然好,但还是高度腐败了,不验也能看出是个男性,穿着的衣服就很一般,潘副说这是个聋哑人,现在当然检不出来了。
把尸体拍了相片,张然想着郭璞说的风水师处理这尸体的办法,就仔细看了下这棺材里的东西,果然,有黄布,有黄土,有五谷,然后也有蓝布,把这些都拍了照,又让巡捕们仔细把所有东西都取了出来留存,至于尸体,则是由法医去验了。
法医验得很快,两小时不到,报告就出了来,张然拿过来看了,两条大腿骨骨折,两条小臂骨折,骨盆也骨折了,断口都是新的,这让张然有些疑惑,潘探长说,人是绑了去的,怎么会这么多骨折?
这就是跟潘探长说的那样,买地造成的,这不用再多证据,尸体不是陈尸,在张涛盖的楼下发现,又这么多骨头断口,怎么也说不过去,想让张涛认罪够呛,但要让他们公司负这个责任,那是再跑不了。
当然,法医和取证警官的都会有疑问,为何要把在买地压死的尸体,放在这么好的棺木里葬在地下室内,要隐藏尸体的话埋于地下室是不错,但没必要用这种棺木啊。
这个张然就无法解释了,只能含混过去,他们估计也能隐隐猜到跟玄学方面有关,只是这更是无法指证了。
出来一看表,已是下午五六点钟,看巡捕们在这段时间拍的照片正在烤干,也就稍等了下照片都出来,把报告拿上,再把那些取证的把拍的照片全装了信封,这才又回家洗了澡换了身衣服。
看郭璞还没回来,想着既然袁淑仪拉了郭璞去,很可能就是到袁家,于是骑了个自行车,慢慢悠悠去往袁家。
郭袁二人不在,想想,转到那个咖啡吧,果然,两人在那儿聊天喝着咖啡。这地方像是他们的据点了,有事总喜欢在这安静的地方聊天说话。
张然把车停下到了咖啡馆,见郭璞和袁淑仪两人正拿着那个从潘家拿出的本子在说着话,想来是在看上面的地址讨论。
张然过去坐下,拿过那本子看了下说道:“地方不远啊,租界外,还在上海,开车最多半小时就到了。”
郭璞哎了一声:“去过?”
张然嗯了声,地址距租界就十多公里,慢些半小时肯定到。
张然把自己那信封递了过去:“看看,今天的尸检报告和照片,弄不到张涛,但这事能跟买地扯上关系,所以,你的事可以了了。”
郭璞拿起报告看了看,就算没有专业知道,他也能看出些东西:
“可怜……这么多处骨折,想来死前肯定很痛苦。还有其他的吗?”
张然指了指:“后面是开棺时的照片。”
郭璞拿起照片一张张往后翻去,看得很是仔细,当看到一张照片的时候,他猛地站了起来:“草!卧草泥马!”
他这一下站起来,把张然和袁淑仪二人都吓了一跳,袁淑仪手里端着的咖啡都吓得洒了一地,幸好这时候喝咖啡的人不多。
只是边上坐着的一个打着嗑睡的服务员被吓得醒过来,茫然地四处张望,当看到是他们时,打了个哈欠又继续神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