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璞灿然一笑:“那意思我还沾了存在感不强的光了?”
张然眉眼一挑,有些得意:“其实也是因为我张然在巡捕房内强势,常破大案,嗯,更关键的是,钟斯跟我关系匪浅。”
郭璞呵呵笑道:“这点才是最重要的吧?”
张然也没觉得不好意思:“钟斯是我的老师,沾这点光正常。”
张然说完,想起还有一事没办,伸手在桌子上的铃上拍了几下,外面进来一个巡捕,张然道:“去把小曾叫来。”
一会进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巡捕,进来后一双眼就滴溜溜转着,一时看看郭璞,一时又看看张然,就没一刻是定得住的。
张然大马金刀坐在办公桌后说道:“小曾,一会你去刘三那儿报导去,嗯,你和这小郭交换了。”
小曾啊地一声,有些惊讶地看着张然道:“张头,这为啥要换啊?”
张然眼神不变,脸色也不变:“你不是一直在说刘三那队待遇好吗?正好,我需要小郭帮我做点事,你也正好过去了。”
小曾还想再说,张然脸色一变:“换个队,你还有那么多想法了?”
小曾不敢多说,急忙应了,敬了个礼,屁话不敢说地出了张然的办公室。
郭璞看着小曾出去,哈哈一笑:“张探长,你好大的官威啊!”
张然哼了一声:“小子,跟我说话注意点啊,我怎么也是你的上司,别哪天让我抓到你的痛脚弄死你。”
郭璞哦了声,坐正身体:“是,张探长。”
这话说完,人又没了正形地瘫了下去,张然摇摇头,有些奇怪,其他的巡捕在自己面前,很多是大气也不敢出,哪像这小子,没一点正形,对自己看着也没半点尊重,更奇怪的是,自己居然没觉得这有啥不对。
掏出怀表看了下,差不多是下午六点时间,正想着打卡下班,就听外面有人敲门,进来后报道:“张探长,钟斯巡官叫您去他办公室。”
张然应了,要出门时想想,回头对郭璞说道:“去把你的行李收拾一下,然后去我那儿住。”
郭璞笑了笑:“我喜欢的是女人,你这老光棍别想打我主意。”
张然大怒:“老子是看你顺眼,想着我那房还空着一间,想改善下你的环境,谁TMD想打你主意了?”
他突然又愣了下:“咦,小子,你怎么知道老子是光棍?你是这又想起一些事了?”
郭璞瞥了一眼他的办公室,吃地一声:“就看你这办公室的风水布局,你不是光棍那才见鬼了!”
张然眼睛瞪大了看着郭璞:“这也能看出来?”
郭璞嘿嘿一笑:“不然呢?”
张然大奇,转身想再问他,又一想,钟斯还在等着自己。
他伸手指了下郭璞:“有空再跟我细说。我先去见见钟斯。”
走往一栋独立的小洋房,这就是钟斯的办公室,当然算是巡捕房里最好的一间了,在门口敲了敲,里面传来一声英文:“进来。”
张然进去后,在办公桌前,向着钟斯先行了一礼,然后才笑着问道:“老师,您叫我有什么事吗?”
钟斯四十来岁年纪,戴个小圆眼镜,穿着笔挺的西服,看着真还有点教授的样,张然知道,他其实是从香港调来的警队精英,算是来老闸巡捕房压阵的。
因自从五卅事件后,之前的警务处长麦高云和老闸巡捕房的巡官爱伏生,都被工部局撤了职来分散压力,当时老闸巡捕房人心涣散,所以钟斯因在香港的能力,被从香港调来了上海。
这样的事非常常见,最先租界工部局成立巡捕房时,就是从香港调人来应的急,所以当钟斯调来时,没人敢说什么。
而张然,之前因警界的交流,被送去香港培训过,当时培训他的老师就是钟斯,两人从那时就相处洽然,张然也深得钟斯喜爱,所以钟斯来到老闸当巡官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张然调了来当自己的手下,也算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张然因此而得到升迁成了探长。
钟斯笑着让张然坐下,张然当然没坐下,他先从钟斯的桌前雪茄盒里拿出一支雪茄烟来,剪了,再用灯烤好,再点上递给钟斯吸上后,他才坐下。
这是一直以来他和钟斯相处时都要做的事,已形成了习惯,张然做起来自然而然,钟斯也觉得理所当然,并不觉得张然有拍马之嫌。
钟斯吸了一口雪茄吐出一口后对张然笑道:“今天早上,你奋力救人的事,被人报到我这儿了,你做得非常好。”
张然坐直身体奇道:“才早上的事,老师您这就知道了?”
钟斯笑笑,用夹着雪茄的手指了指张然道:“你可知道,今天你救起来的那人是谁?”
张然脑里过了一下,当时救起来的就一男一女,男的是那个引起整栋楼倒塌坐人力三轮的,女的是在小洋楼二层,这两人难道身份不一般?
看到张然疑惑的表情,钟斯笑道:“你救的人中,其中一个,你知道是谁吗?是工部局总董费信惇的华人助理!”
张然愣了好半天:“男的?”
钟斯莫明其妙:“当然是男的,总董他年纪一把了,怎么可能用女的?”
张然笑了下,当然没说出助理是男是女跟年纪没啥关系,但他也没想到,那个把门撞倒引起房子倒塌的男人,居然是总董的助理:“救人的时候,也没到那人是什么身份了。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他是总董的助理。”
钟斯笑了笑,深吸了一口雪茄,似在回味又似在思想:“这助理姓贝,有没什么联想?”
张然这下才完全愣住了:“姓贝?哪个贝?”
其实他心里早知道是谁,只是不敢肯定而已。
钟斯笑道:“租界还有哪家姓贝的?就贝家的子弟了,叫贝祖贤,是贝祖贻的亲弟弟,之前在伦敦剑桥读大学,费信惇被选为总董后,正好他毕业,于是就做了费信惇的助理了。”
张然呆了呆:“他没事了?上午救下他的时候,感觉伤得还挺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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