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元子的唇边,勾起了一抹会色的笑意。
说是将她请至妖界,实则,妖尊是故意让红衣黑裤的女妖,将她引来。
给她看她妈妈因何会难产大出血而亡的昔年真相,不过是想让她的内心,生出内疚感。
又提及三千年前的事,什么特意为她建的灵香阁,什么供养她妈妈,这所有的一切,无非是想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妖界。
凌元子倒是觉得这位妖尊,并非是个极恶之妖。
就凭这位妖尊的妖力值,想将她抓到妖界,强行留在灵香阁,很是轻而易举,她也无力反抗,而今倒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丝毫没有强迫她的意思。
不过,她对妖尊的脾气秉性究竟如何,也不能因为几句话来判定好与坏,妖尊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将她留在妖界,若说是念及昔日的红颜知己之情,凌元子是万万不信。
那么,妖尊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这就不得而知了。
凌元子站在她的玄灵摄邪剑上,浮于半空之中,站姿极正,笑道:“妖尊之言,恕我考虑一二,可好?”
“那是自然!全凭你心意来决定!”妖尊负于身后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闻言,凌元子突然神色肃然地道:“若我没猜错,妖尊手下这位……”凌元子瞅了瞅红衣黑裤的女子,笑问道:“这位姐姐该如何称呼啊?”
红衣黑裤的女子还未答,妖尊先开口道:“她是本尊母后昔年认的义妹,你唤她红蛟姑姑即可。”
凌元子一点头,朝着红衣黑裤的女子抱拳道:“见过红蛟姑姑。”
随后,凌元子颇为认真地冲着妖尊的背影道:“红蛟姑姑曾言,妖尊明令禁止妖族杀害人族,但是我所见到的是,妖尊手下的妖族,私下以食人族的心脏,来增加妖力值。
日前我的确想探查我妈妈的下落,才将白家地下暗室的妖蛋尽毁,但,此事也不全是我一人之错,妖尊想必早知道我下山的事了,为何到今日才和我谈及我妈妈的事呢?
说是念及昔年的情谊,偏生让我苦苦寻不到我妈妈的下落?所以,白家地下暗室之错,说到底,妖尊似乎也有错,倘若早些告诉我,这其中的原委。
我也不至于生了那么大的怒气,把白家地下暗室的妖蛋尽毁,妖尊方才又和我提及,让我留在妖界,与我妈妈的阴魂相伴,这倒是让我心生惧怕了,倘若一个不慎,我会不会也被食了心脏,那时,我找谁说理去?
至此,我倒是想问问妖尊,您既为妖尊,手下如此的不听话,您打算如何处理呢?那一百余名失了心脏,阳寿未尽的阴魂又该如何处理?”
“呵呵……”
妖尊听罢,笑出了声,随即道:“此世,你容貌没变,性子也没变,着实是让本尊意外的很。”
“你方一下山,本尊便知晓了,没有找你来,是因为知晓你未必会信本尊所言,即便将你寻来,实言相告,你也不会全然相信,亦如现在就是最好的答案了。”妖尊笑着解释道。
凌元子接话道:“那妖尊又为何今日将我引来至此呢?是想让我看看昔年的旧事,还是想让我明白,我尽毁白家地下暗室的妖蛋,是大错特错之举?”
说着,凌元子一顿,撩起眼帘,凝眸看向“浮影镜”前,周身散发着奇冷之气的妖尊,又道:“还是妖尊打算将我强行留在妖界呢?”
“本尊方才也说过了,留与不留,都随你的心愿,并无强迫之说。至于妖族有违逆本尊之令者,自会严惩,绝不姑息,这一点你尽可放心。
人族有法律法规,不也有犯法之人吗?妖族自然也不例外,今日将你特意请来,自然是因为你插手了,那百余名失了心脏人族的事。
此事本尊已交给红蛟去处理了,冥府只需将阴魂送回,那些失了心脏的人族便可活过来。”
“哦?”凌元子蹙眉道:“不知,他们失了心脏,如何还能活?”
妖尊笑回道:“有一事,本尊先为你解惑,你奇怪你用了追踪术,红蛟还能看见你,那是因为追踪术在上古时期,乃是妖族的秘术之一,只因你们隐山门镇压了昔年妖族的妖尊,所以,隐山门才会得此秘术。”
闻言,凌元子恍然点了点头,低喃道:“原来如此!”
“红蛟也是用了追踪术,才能将你请到此处,而你所见到的追踪术秘籍,是上册,还有一卷下册,并不在你们隐山门。
所以,红蛟是有办法用追踪术,将那一百余名阴魂的心脏,还回去,妖族自然有妖族不外传的秘术,你是个极为聪明的人,本尊言尽于此,想必你也知晓该怎么办了。”
闻言,凌元子立时明白,妖尊的意思是,这件事他们会处理,但是,如何用追踪术,将那一百余名阴魂的心脏还回去,是不打算告诉她究竟怎么做,因为涉及到妖族的秘术,让她不要相问。
凌元子想了想,忽然抬头道:“妖尊既说三千年前,我是您的红颜知己,可您一直背对着我,是不是能转个身,让我瞧瞧您究竟长什么样啊?我着实好奇的紧。”
其实凌元子对妖尊到底长什么样,一点都不感兴趣,只不过,开了天眼的她,根本没看出妖尊身上有任何的妖气。
倘若这般,这个妖尊万一哪天出现在她的身边,她岂不是根本不知道吗?
“呵呵……”妖尊笑道:“本尊不看你,是因为,本尊一旦见到你,那可就会强行将你留下了,你确定要见本尊的真容吗?”
“额!”凌元子抱拳道:“既如此,那我就不强求了,因我尚有师命未能完成,故不能留在妖界与妖尊闲叙太久,既然妖尊也说了,昔年我是您的红颜知己,我也感恩妖尊这些年对我妈妈的照顾。
那么,烦请妖尊念在昔日之情的份上,对我妈妈好些!我在此谢过妖尊了!”
凌元子朝着妖尊躬身一拜!
忽的,面前出现了一道鬼门。
凌元子一愣,这鬼门怎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
“既然你不打算留下,那就走吧!”妖尊轻叹了一声。
凌元子心道:你开的鬼门,我敢进吗?万一是个假的,我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凌元子“呵呵”一笑,将手中提前准备好的符,往身上一贴。
顷刻间,她的人影消失了。
“你终究还是不信我……”妖尊黯然侧了侧头。
“尊上,其实你完全可以将她留在你身边的!”红蛟不解地说道。
“留住了人,留不住心,又有何用?”妖尊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尊上等了她两千多年了,这是多难得的机会啊!我知道尊上……”
红蛟的话还没说完,妖尊一抬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随即冷声道:“将云执事他们处以极刑!必须让整个妖族都知晓,违逆本尊之令的下场是什么。”
“是!”红蛟很替妖尊不值的沉叹了一声,红绸卷着云执事豹妖和七鳃鳗妖,化作了一道红丝薄雾消失了。
妖尊仍是站在“浮影镜”前,看着镜中,闫秋倩生下了一个女婴,女婴的哭声极大,他伸出修长如玉的手,似是想摸一摸女婴的脸,手指刚探到“浮影镜”前。
“浮影镜”登时如水波纹般。
妖尊的手指一僵,低喃道:“三千年前,你不愿留在我身边,三千年后,我终会让你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