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如愿的朱珍眉被姬长生赶回西跨院后,心里难受的像是被人抛弃的小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开始磨起自己尖利的爪牙。
她娘这么狠心绝情,不就是为了给肚子里的那块肉打算吗?
想把家产全交给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她就不相信几个哥哥能同意。
都已经有他们几个儿女,为何还要生个拖油瓶下来同他们抢家产。
大年初一
朱二郎家里的两个孩子早早就过来敲门,说是要给爷奶磕头拜年。
凤梧把早已经备好的红封一人发了一个,摸了摸两个小娃娃的脑袋,“进宝在学堂要安心读书,不求你考取功名,望你知礼仪明是非。”
进宝上了几个月的学堂,确实懂事许多,性格也沉稳下来,已经不是那个满村子溜达的鼻涕小鬼了。
姬长生一大早带着几个儿子去了几个族老长辈家拜年,没那么快回来。
凤梧身子重,身上穿着厚实的红色对襟袄子,整个人看着圆滚滚的,喊来伺候她的婆子扶着人出了房间。
桌上准备的饭食冒着热气,凤梧扶着桌子坐好,招呼一声吃饭,两个儿媳,一个女儿,一个孙女,一桌子的女人围着圆桌用餐。
凤梧端起桌上的汤膳正准备喝,鼻尖就闻到了一股不属于食材的味道,在细闻之后,凤梧垂下了眼皮,淡淡道:“今日的汤闻着腥气,今日这汤是谁熬的?”上个小世界闻了半辈子的草药,汤里是放了些什么东西,她细闻之下都能分辨出来。
婆子疑惑,但还是老实道:“是张厨娘准备的,厨房的事一直都是她在忙。”这些太太是知道的啊!
“哦!是吗?那可能是食材不干净吧!”凤梧放下手里的碗,从瓦罐里盛出一碗黄米粥,不着痕迹地闻了闻,确定粥里没有不该出现的东西,才安心用膳。
朱珍眉看着那碗一口没动过的汤膳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为什么她娘就这么好的运气?他爹自从摔破了头之后,就对她娘照顾的无微不至,家里还有那么大的一个作坊,日进斗金,甚至五十岁了,还能孕育子嗣。
这么好的命,应该属于她才对,她才该是那个有丈夫疼宠,有婚生儿女绕膝,有大笔钱财傍身的幸福女子。
凭什么她娘一个快要入土的老太婆,抢了属于她的运道!
凤梧不动声色的用神识观察桌上三人。
二儿媳妇就是个憨货,有的吃万事不管,给她胆子也不敢做出谋害人命的事情来。
至于三儿媳,也不算全然的无辜,就像朱珍眉所说的那样,能这么顺利的嫁进王家,这个三儿媳功不可没,明知王家少爷是个好龙阳的,还把小姑子往火坑里推,这也不是个好东西。
她生的那两个孩子,都是那酒楼背后东家的,也就朱三郎那个自以为是的蠢货,连自己伤了身子不能生育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把人父女拿捏在手里,殊不知,人家只把他当工具人。
又蠢又毒的就属这个朱珍眉了,上辈子这可是个狠人,弄死了王家一家子,拿着大笔的钱财投靠了朱小桃,明知大哥惨死有猫腻,却包庇林氏,哪怕亲娘跪求她去京兆尹为大哥作证,她也不为所动,甚至责怪亲娘做事不顾后果,耽误了她的锦绣前程。
原身刘凤娘自绝在登闻鼓下,她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扳倒有皇家撑腰的林氏,只能用最惨烈的方式,引起世人的同情,希望高坐于庙堂之上的皇帝,能垂下眼,看看她的冤屈。
然而,她的血只是把登闻鼓之下的土地染脏了而已,一张破旧的草席裹住尸身,被两个骂骂咧咧的小吏扔去了乱坟场,尸身成了鬣狗裹腹的食物。
再看朱珍眉眼底露出浓浓的失望,凤梧牵起唇角露出一个残忍的笑。
朝食过后,凤梧就回了房间,朱珍眉不甘心的瞪了笑的一脸和煦的江氏,气冲冲的回了厢房。
刚要关门,外头的婆子就进屋提醒她,“少奶奶,事情办的如何?”
“滚开,狗奴才。”婆子手还没收回,就被关上的门挤压的惨叫出声。
朱珍眉眼里闪过快意,面上却不显,嫌恶道:“自己滚去擦点药油,一个狗奴才出生的,真当自己是什么身娇肉贵的主子了。”
婆子掌心握住变形的手指,头上疼出涔涔冷汗,依旧低眉顺眼。
一旁的小丫鬟看着有些悲哀,她每日里都要面对喜怒无常的少奶奶,挨打受罚都是家常便饭,“嬷嬷,你去找朱夫人帮忙请个郎中吧!”
嬷嬷摇头,“哪有奴才让主子请郎中的。”
朱珍眉这边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听说朱珍眉身边的嬷嬷受了伤,立刻让人送了伤药过去。
当晚,朱珍眉又跑来凤梧这边闹腾,话里话外就是要方子。
凤梧阻止了暴怒的郎君,拉着朱珍眉坐在靠窗的软榻上,细细给她分析,“非是娘狠心不把方子交给你,若是你拿到方子,怕是保不住,王家人会让你捏着方子自己干看着。”
朱珍眉蹙眉,这点她当然想过,于是道:“娘只悄悄把方子交与我,我不说,谁知道我有方子。”
凤梧不赞同,“你有方子又不能用,何必惹麻烦上身,王家若是知道了,不会放过你,你不怕王家吗?”
朱珍眉眼睛里闪过恶意,嘴上不在意道:“怕甚?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若是王家一家子都不幸染病,我不就能当家做主了。”越说眼睛越亮的朱珍眉压根没有发现,在她背后,隔着一扇窗户外,一双凶狠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她。
凤梧:“……你这丫头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那可是你婆家。罢罢,你靠近些,我把方子默念给你,与其写在纸上被抓住把柄,不如记在心里,这样,,谁也偷不走,只一样,这方子你不可告诉任何人,就是王家也不行。”
“我又不傻,王家想用方子拿捏我,做梦!”惹急了她,直接弄死那一家子恶心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