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田美英醒来时,觉得浑身酸疼,一转头,自己竟躺在地上,她挣扎着坐起身,看到李乐安睡在床上,她气不打一处来。
田美英一脚一脚的踹着李乐安,“小崽子,心怎么那么坏啊,把我推到地上去,你自己舒舒服服的睡着床。”
李乐安被疼醒了,看着外祖母骂骂咧咧的还要踹自己,她赶紧把柳振江摇醒,“外祖父,外祖父,快起来了。”
柳振江醒了,就看见田美英面目狰狞,腿已经踹过来了,柳振江拽着她的腿一甩,田美英就摔倒了。
“大早上的,你又发什么疯。”
“我发疯?你问问李乐安,她干了什么?!”田美英喊道。
“外祖父,昨晚上,外祖母不让我在床上睡,然后我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外祖母就打我。”
“什么啊,肯定是她把我踹地上了,自己躺床上了,她——”田美英喊道。
“行了!闭嘴吧,我就不明白了,你老跟她过不去干什么?这么个小孩儿,她能碍着你什么?”柳振江说。
“没有理由,我就是看不上她,一会儿去兰若家,你不许带李乐安去,我看她就烦。”
“不带她去?那你想让她去哪儿?在外面丢了怎么办?”
“柳振江,你要是带她去了,别怪我当众跟你闹!”
李乐安不想让外祖父为难,“我就在门口等你们。”
柳振江也是没办法,带着田美英去了王家,李乐安就在王家大门附近,坐在石阶上等着。
李乐安待着无聊,捡了好多小石子玩儿,不知道过了多久,柳振江两人才出来。
李乐安一直没吃饭,柳振江在路上,给她买了三个肉包子,三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到了家。
打开院门,几人发现柳兰馨坐在屋檐下,“爹,娘,你们回来了。”
田美英心里更生气了,但想着家丑不可外扬,她等到进屋里,关好门,才骂道,“是谁说永远都不回来的?说话跟放屁一样,你现在还舔着个脸回来干什么?”
柳兰馨没有说话,柳振江点着油灯,屋里亮起来才发现,柳兰馨脸上都是伤。
“兰馨,你这是怎么了?”柳振江焦急问道。
柳兰馨哭着跪下,“爹,你得给我报仇,这是张新打的。”
“张新是谁?”
柳兰馨缓缓说道,“那天,我离了家,想着去县里找个活儿干,挣点儿钱,然后我就在衣服铺子卖衣服。”
“那铺子叫‘新衣阁’,老板就是张新,我在那儿待了两个多月,他就表露了心思,说想娶我。”
“我跟他说,我嫁过人,张新说他不在乎,他喜欢的是我这个人,然后,我想着,他又是老板,家里有钱,我就跟他在一起了。”
“没过多久,我肚子就大了,大夫把脉,还是个男孩儿,张新自从我怀了孕,就对我爱搭不理,有的时候还拳脚相向。”
“等我怀了六个月的时候,张新有一次出去赌钱,又喝了酒,回来就打我,就把腹中的孩子打掉了。”
“他看我流了血,就去找了大夫,大夫说,孩子没了,我身体好,以后还能再生。”
“但我不想再在那儿待下去了,我害怕他打我,我就想跑,张新就用绳子绑着我,不让我走。”
“前几天,我捡到了他摔碎的酒瓶碎片,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把绳子割开,拿着石头,把他砸晕了,这才逃回来。”
田美英听完柳兰馨说的话,只觉得晦气,“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贱种,都没成亲,就把肚子搞大了,要我说,你被打也是该,怎么没把你打死呢,我们也清净了。”
柳振江呵斥田美英闭嘴,他心疼的扶起女儿,柳兰馨就算再怎么不对,那也是自己的孩子,让别人欺负了,那怎么行?!
“你告诉爹,那个张新家在哪儿,他家是个什么情况?”
“张新家在李志家左边,隔了两条街,衣服铺子叫新衣阁,他家里只有一个老母。”
柳振江拿着菜刀,“敢这么对我女儿,我一定要杀了他们,我现在走,后半夜就走到他家了,我出去的事儿,你们不要跟任何人说。”
田美英和柳兰馨吓得直点头,等柳振江出去,两人就把房门锁好了。
李乐安在友好村待了一年,平常跟外祖父出去的时候,就会听到村上的人,谈论着,哪个村子死人了,是被谁谁谁砍死的这样的话。
所以,她知道,外祖父说的“杀”是什么意思,就是拿刀砍在别人身上,别人就死了,她垂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兰馨看着李乐安,想跟她说两句话,李乐安没理她,直接跑回房,把门锁上了。
柳兰馨住在柳兰若的房间,李乐安听着外祖母和娘都各自回房了,把小刀藏在身上,悄悄把门打开,又关上,轻手轻脚的走到院子,翻过墙,就跑了。
李乐安一路跑着,紧紧跟在外祖父身后,柳振江心里气极,一心只想着为女儿报仇,根本没发现李乐安跟在自己身后。
等到了张新家,柳振江看着四周无人,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针,插在大门的锁里,捣鼓两下,只听到“咔嚓”一声,锁就开了。
柳振江轻手轻脚的走进去,李乐安紧跟在他身后,等进了屋,李乐安就找不到外祖父了,因为一进门,两侧摆的全是衣服。
李乐安看到最里面的一扇门是开着的,她走进去,就看到一个小屋子,张新躺在床上睡觉,柳振江一下一下的打着张新的头。
把他打晕了,柳振江又把破衣服撕下一条,卷成一个破布包,塞在张新嘴里,又把张新的衣服系起来,像条绳子一样,把张新的手脚都绑起来。
李乐安趁着这功夫,把右侧另一扇门打开了,小床上躺着的就是他的老母。
李乐安走进去,看着这满脸皱巴的老太太,心想,‘我娘她再怎么不好,那也是我娘,你们凭什么欺负她?’
她拿起手中的小刀,就要刺进老太太的脖子。
李志焦急地飘在空中,他不想让女儿,小小年纪,身上就背了人命,于是他把李乐安打晕,抱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