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向南而行。
又过了近十天,唐宁被那些劫持她的人‘护送’到了西蜀。
望着不远处的城楼上方镌刻在城墙石上的‘西蜀’二字,唐宁心底的那份怀疑名单登时清晰明朗起来,只剩下两个人。
南宫宣和南宫瑾。
既是到了西蜀,原本就属于东阳的地界,劫持她的人,就只可能是他们叔侄当中的一人。
至于为什么连南宫瑾也一并怀疑,而不单单只是怀疑南宫宣,她也说不上来。
只是觉得南宫宣现在未必有那个闲工夫搭理她。
一来,他一直惦记着北町的漕运,惦记着几大世家攥在手里的船行,想要将之占为己有。
二来,南宫瑾刚刚打了胜仗,扬了军威,立了大功,在民间和军中的威望只怕比他高出不少。
而自古以来,君王总是忌惮军功比他们卓著,威望比他们显赫的臣子。
何况南宫瑾还是他的皇叔,原本就是有机会继承皇位的。
他现在只怕做梦都在琢磨要怎么把南宫瑾彻底摁死才好。
省得东阳的百姓和将士将他和南宫瑾放在一块比较,也省得南宫瑾惦记他的皇位。
如此这般,南宫宣哪里还有心神安排人劫持她?
跟南宫宣比起来,她反而觉得南宫瑾更有这个闲工夫。
当然,这一切终究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劫持她的人到底是谁,只有等她见到幕后之人的那一刻,方才能完全确定。
她这人向来不喜欢耗费精力在这些线索不明的事情上,所以,她最初在脑海中列出怀疑名单以后,发觉无法确定谁才是幕后之人时,就没再纠结此事,每天该吃吃该喝喝。
队伍入了城,负责赶车的护卫便将马车驱往城中的客栈。
西蜀曾被西齐占领,在南宫瑾率领大军击退西齐的敌军后,方才重新回到东阳的怀抱。
眼下战火过去不过才短短几个月时间,西蜀尚未恢复到西齐入侵前的繁荣,城中经济萧条,便是天还未黑,也鲜少能看见走动的行人。
在街上一阵弯弯绕绕,就在唐宁快被绕晕时,马车终于在一家客栈前停了下来。
等唐宁戴着帷帽从马车下来抬头一瞧,看见客栈门匾上烫金的四个大字,她不由愣了愣。
春秋客栈?
是恰巧同名?
还是说,和她想的一样?
赶车的护卫看她下车后站着不动,还以为她是对眼前的客栈不满意。
“唐姑娘,这已是城中最好的客栈了。你要是不满意,那其他客栈你只怕更不会喜欢。”
也不怪那护卫会以为她对这家客栈不满意。
西齐大军是什么德行?
那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有常人能想到的坏事他们都做尽了,城中随处可见战火遗留下来的痕迹。
比如这家春秋客栈的大门,门板和门柱上就有好些刀枪砍刺留下的痕迹。
虽然不至于破破烂烂,但瞧着会让人生出一种错觉,这家客栈的东家没准会半夜把他们给宰了,做成肉包子卖了,好赚笔钱财将客栈重新修缮一新。
为防那几个护卫瞧出端倪,唐宁故意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那就住这里吧。”
语气听来十分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