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弹曲的人是唐宁,曲子再难听再刺耳夜无殇也能忍受。
唐宁就是再多弹几首,他也能含笑听完。
可唐宁却是个极有自知之明的人,独自拨弄了一会儿,她自己就受不了那抓耳挠心,叫人汗毛倒竖的魔音,放下了怀里的琵琶,嘴里还振振有词。
“这乐器瞧着倒是挺别致的,单独拨弄其中的一根线,声音也很动听,没想到一起拨弄的时候竟然这般刺耳。”
“我看你似乎很宝贝这乐器,但它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你有必要这般宝贝?”
夜无殇没有多说什么,兀自将琵琶收好,带着唐宁来到案桌前,在案桌上铺开笔墨纸砚。
唐宁似刚从小山村出来,第一次进城的村姑那般,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她摸了摸快有桌面大的宣纸,又摸了摸桌角摆放的砚台,满眼好奇。
“你这又是打算做什么?”
夜无殇一手磨着墨,风姿俊逸,吐出两个字:“作画。”
“作画?”唐宁眼露惊讶,“你竟然还会作画?”
夜无殇笑了笑,“会一些,但比不得那些大家。”
“那你赶紧画,画完了我瞧瞧。”
对于唐宁的要求,不管她还记不记得自己,夜无殇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
待墨磨好,他当即提笔,回忆着当初唐宁花重金买回来的那幅千里江山图,画了幅一模一样的。
过了许久,他落笔,看向坐在一旁悠哉喝茶的人。
“画好了,你过来看看如何。”
闻言,唐宁当真放下茶盏走了过来。
凑近画纸认真瞧了一阵,唐宁抬头看他。
“你这画的是山和水?”
夜无殇点了点头,眉目柔和。
“嗯,许久不画,有些生疏了。”
唐宁低下头又盯着画纸瞧了一会儿,像模像样地点头。
“看得出来,的确是有些生疏了,这山和水看着都死气沉沉的。”
死气沉沉的吗?
回想起当初唐宁对这幅画的评语,夜无殇嘴角轻扬,终究是没有往心里去。
待笔墨干透,他将画卷起收好,从身后书架上的画筒里取出一幅富贵牡丹图在案桌上铺开。
“阿宁,你觉得这幅画如何?”
唐宁俯身瞧了瞧,这回眼中倒是浮现些许赞赏之色。
“这幅倒是不错,这花颜色艳丽,瞧着富贵端庄的,连带着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
夜无殇道:“既然你喜欢,那回头我让人将这幅画挂到墙上,如此,你便能每天都看见了。”
“当真?”唐宁眼神欣喜,随后抬手一指,“那就挂在那儿吧,我瞧那个位置就很是不错。”
夜无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眉梢扬了扬。
“好,依你。”
后面的日子,夜无殇每天批阅完奏折,都会似今日这般陪着唐宁。
怕唐宁不习惯他的靠近,到了夜里,他就独自一人睡在殿中的软榻上,静静地守着她。
夜修文他们有来凤仪宫找过唐宁,前面三次,都被他以唐宁正在休息为由挡了回去。
但推拒的次数多了,巩春华难免生疑,总觉得唐宁这般嗜睡,实在像极了她当初害喜时的症状。
越想,巩春华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
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凤仪宫,思量片刻,她带着夜修文和夏青又浩浩荡荡杀了回去。
“无殇,你老实说,宁丫头她……是不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