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若兰默了默。
瞅了瞅那些箱子，又看看唐宁，她问：“皇嫂，其实我不是很懂，这些答卷既然各地的主考官已经看过，你和皇兄为何还要费神再看一遍？”
若说是殿试也就罢了，殿试毕竟是科举的最后一环，直接关乎着未来朝廷命官的遴选和任用。
他们确实需得仔细查看考生的考卷，以选拔出最为优秀的人才，并根据他们各自所长委以合适的官职。
但现在仅仅只是乡试，乡试之后还有会试，夜若兰觉得，乡试的考卷由各地考官看过便好，唐宁和夜无殇实在没必要浪费心神亲自过目。
明白夜若兰不懂的点在哪里，唐宁笑了笑。
“若兰，你可知道考场是历朝历代贪污腐败最为严重的地方？哪怕律法再为严苛，也总有人会经受不住功名利禄和钱财的诱惑铤而走险。古往今来，考官泄题漏题，乃至卖题的情况屡见不鲜，也屡禁不止。”
“我与你兄长之所以要亲自过目各地考官判定通过的答卷，一来，是想向负责监考的考官以及参考的考生传达一个讯号，我和你兄长很重视科考。不管是谁，最好不要舞弊枉法，一旦在最终的殿试上，被我和你兄长发现端倪，谁都休想脱身。”
“二来，是因为我与你兄长皆认为科考只是选拔人才的一种方式。有的人，学富五车，见解独到，却并不一定擅长答题。有的人，考卷写得辞藻华丽，说得头头是道，等到真做了官，处理事情却是一言难尽。”
“我与你兄长便想着，若到了殿试这一环，挑不出什么中意的人才，便可后退一步，从这些通过乡试，参加会试的人里择选一批可用之才补上空缺。”
唐宁说得浅显，夜若兰当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们看了所有的考卷，自然知道孰优孰劣，一旦参与殿试的考生不尽如人意，他们就可从参与会试的人里选一波人填补上人才的缺口。
“皇嫂，我皇兄能遇见你，有你替他分忧解劳，真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夜若兰由衷道。
唐宁故作认真地想了想，点头：“我也觉得，能遇见我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话落，两人相视失笑。
过了须臾，唐宁收住笑意，转而道：“我听无殇说，侯爷近来往公主府递了几次拜帖，还邀你去了揽月湖游玩，你与他……你这是已经接受了他的心意？”
夜若兰愣了片刻，没想到唐宁和夜无殇竟然什么都知道。
但她转念一想，公主府里除了从夜家带来的人，剩下的就是她皇兄安排的护佑她安全的人。
他们二人会知道朴景天往公主府递过拜帖，她应了朴景天的邀请去了揽月湖游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眼前的人是除了父母和兄长以外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皇嫂，夜若兰也就没有遮掩。
“不瞒皇嫂，侯爷最近的确往公主府递了拜帖，我也确实见了他，还随他去揽月湖玩了大半日，不过……我并未接受他的心意。”
“为何？”唐宁有些好奇，“难道你对他无意？”
夜若兰抬眼看了看她，浅色的唇抿了抿，脸颊上悄然爬上两抹薄红。
“侯爷他……没有直接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