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元义比朴景天好一些,但心里的想法和朴景天一样,短时间内是不想再跟任何人下棋了。
什么棋都不想下,不想再被人虐到怀疑人生。
在没遇见夜无殇和唐宁之前,广元义觉得自己勉强也算是个人物。
当年科举殿试,他好歹也得了个探花,后又官拜郡守,得了西闾郡内一众驻军将领的追随,连周边地界的山匪和地头蛇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可如今入了夜无殇和唐宁麾下,他愈发觉得自己在他们面前什么也不是。
甭管是哪一方面,不管是夜无殇还是唐宁,都能将他单方面碾压,碾到尘埃里的那种。
有时候他甚至忍不住会想,同样都是生而为人,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那么大呢?
后面的时间里,广元义和朴景天都没再碰棋,直接叫了人进来将棋盘和棋子全部收了下去,图个眼不见为净。
等用过午膳,二人歇了一会儿,就坐在甲板上垂钓。
约莫是因为有了同被唐宁惨虐的经历,二人之间颇有种难兄难弟的惺惺相惜之情,没再似上午钓鱼时那般比试较劲,气氛异常的轻松和谐。
最大的那间客舱内,夜无殇和南宫瑾则是重新又开了棋局,直下到黄昏时分才作罢。
是夜,月光皎洁,繁星点点。
平静无波的揽月湖似一面光滑的镜子,完美倒映出天际的美景,让人仿佛置身于梦幻星海之间,一时竟分不清到底是身处梦境还是身处现实。
四下无人,唐宁和夜无殇坐在白日里钓鱼的座椅里,望着眼前美轮美奂的夜色,竟是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却并不沉闷。
二人就这么默不作声的坐了许久,夜无殇突然抬起袖子,在唐宁的四周挥了挥。
有了第一下,就有更多下,夜无殇蹙着眉,回头冲身后吩咐了一句:“再点些驱蚊的香来。”
无人回应他,但很快连城就出现在他和唐宁身后,弯身在他和唐宁座椅中间的甲板上放了鼎香炉,又将先前已经燃尽的香炉拿走。
“看来娘子说的是对的,揽月湖这地方的确要少来,这里的景色美则美矣,可惜就是蚊虫多,一不小心就会被叮得一身包。”
夜无殇边挥动袖子边道,待香炉里飘散出来的香味将唐宁包围,不会再有蚊虫围着她叮咬,夜无殇这才放下手来。
唐宁扫了眼岸上围着篝火烤鱼,不时挥舞手臂驱赶蚊虫的士兵,突然就有些心疼他们。
“不仅是揽月湖,往后夏日的时候,野外的地方都要少去,省得大伙跟着遭罪。”
也就是白芍和茯苓细心,提前想到了可能会遭受蚊虫骚扰,准备了足够多的驱蚊的香,不然他们在揽月湖的这两日怕是难熬。
只是,白芍和茯苓想到了,显然朴景天和广元义没有想到,或者说他们想到了,但懒得准备。
两人坐在甲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完全没有注意身后的某间客舱,原本紧闭的房门无声打开。
时候还好,南宫瑾睡不着,本想到甲板上走走,不曾想一打开房门,余光就瞥见白日里众人钓鱼的位置,两道身形相邻而坐。
此时,两张椅子中间的茶几已经被搬走,两人之间仅仅隔了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瞧着是那般的亲密,亲密到有些刺眼。
目光在二人身上停留了片刻,南宫瑾脚下一转,默默往船头的方向慢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