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静得针落可闻。
唐宁和魏修竹四目相对,前者坦荡从容眼神里写满了诚意,后者眸光凌厉慑人似要将唐宁看穿,看清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然而,魏修竹虽然活了几十年,打过交道的人不说上千至少也有百数,但他打过交道的人再多,终究是没有练成读心术。
他不确定唐宁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不确定她真是先太子的遗孤,还是有心人特意找来的和先太子妃相貌相似的人。
唐宁大抵猜到魏修竹心里在想些什么,默默伸手入袖,不急不缓地取下她出宫之前特意绑在臂间的匕首。
看见匕首刀鞘的第一眼,魏修竹便愣住了。
刀鞘上的花纹他识得,在司马廷出事之前,太子府还在的时候,有一天他趁着休沐去太子府串门,在司马廷的书桌上见到了匕首的图纸。
当时图纸还未完工,刀鞘上的花纹还未画完,但依稀可窥见其全貌。
刀鞘的正中,正是太子妃最喜爱的扶桑花,和眼前的匕首上雕刻的一模一样。
时隔多年,魏修竹之所以会记得这般清楚,是因为司马廷告诉他,打算把匕首作为太子妃的生辰礼,在将来再由太子妃交给他们的女儿。
提及尚未出世的女儿,司马廷言谈间满满都是即将为人父亲的喜悦和期待。
司马廷说,他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成为西齐历代最为出色的嫡长公主。
不过,他最希望的,当然还是自己的女儿能够开心快乐,无忧无虑地长大。
回忆起往昔种种,魏修竹眸子里一片晦暗。
只可惜,太子终究没能亲眼见到自己的女儿出世。
如果太子妃侥幸躲过了司马邺的追杀,成功生下了长公主,长公主现在应该如眼前这位唐姑娘一般大了……
唐宁自然看见了魏修竹脸上的神情。
没说多余的废话,取下匕首后,她径自摸上刀鞘上暗藏的开关。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刀鞘的夹层弹出,她动作极尽轻柔地取下蓝云卉留给她的遗书。
“魏老先生,这是我生母生前留给我的信,您或许见过她的笔迹。”
魏修竹并不知道匕首暗藏机关,在看到唐宁打开夹层的时候,他眸里明显划过一抹诧色,但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
心里怀揣着疑问和不确定,还有些许的期冀,魏修竹没有推辞,伸手接过唐宁递来的信,小心翼翼地展开。
他确实见过先太子妃的笔迹,彼时司马廷与他探讨各位书法大家的书法,谈及某些被世人吹捧的名家,司马廷说他们写的其实也就那样,还不如自己的太子妃写的好。
怕他不信,司马廷将太子妃闲来无事誊写的诗词拿出来让他瞧,神情里满满的得意和炫耀之色。
“太傅您看,我说的没错吧,太子妃是不是写得比那些名家还好?”
看着眼前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笔迹,魏修竹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唐宁说:“魏老先生,这封信若还是不能让您相信我是我爹娘的女儿,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他?”
唐宁往门口的方向看去,秦锐听得她的话,抬脚走了进来,来到距离魏修竹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公主,魏老先生。”秦锐抱拳行礼。
手里拿着先太子妃留下的遗书,魏修竹眼带疑惑地看向秦锐。
“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