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经历重重磨难才走到今日,无需太多言语便能明白彼此心意。
伸手握住唐宁放在桌上的手,夜无殇说:“之前投诚的官员里,有部分资质还算不错,可以先将他们提拔上来,授予合适的官职,暂缓朝中无人可用的压力。”
“至于当年追随你父亲的那些人,他们若愿意出山,你我自然诚心欢迎,但他们若是故意端架子,或是故意找借口推辞,你也不必委屈了自己。”
“常言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不信你我敞开宫门礼贤下士广邀人才,会没有人愿意入仕为官,施展自己的雄心抱负。”
唐宁点了点头,“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我断不会让自己受任何委屈。至于那些投诚的人,你看着提拔就好,如果实在拿不定主意,可以问问秦叔、广大人还有况将军。”
“他们三人原本就是西齐人,广大人和况将军更是为官多年,就算他们不可能与西齐所有的官员都相熟,但知道的消息总归比你我二人多上一些,多问问他们不会吃亏。”
夜无殇点头:“放心,我心里有数,该向他们请教的时候,我自会不耻下问。”
夜无殇的话,唐宁自然相信。
她也知道,夜无殇不是个恃才傲物的人。
他们之所以能攻破西洲,能有这么多人追随,并不单单是因为她提供了大炮和火药的缘故。
更多的,是他平素展现出来的人格魅力,让那么多人心甘情愿地追随。
他若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老子谁也不放在眼里,谁也不能让他放低身段,更别提让他下问、求教的架势,谁愿意跟着他做事?又有谁愿意为他效力?
想起另外一桩事,她说:“现在几乎每天都有人递上降表以示归顺,但天地朗朗人心不古,总有那么些个人,本事不大野心不小,西齐幅员辽阔,有些地方你我一时顾及不上,我担心有人会趁着你我无暇顾及,占山为王自主一方,待过些时日,你还是命况将军或是赵将军清理一下那些尚未递上降表的城池为好。”
夜无殇一脸正色:“这事昨儿个广大人和侯爷他们也提起过,我已和他们说定,待再过十日,若还有城池未递上降表,便由赵将军和况将军各率一路人马出兵收服。”
两人随后又聊了许多,一顿饭足足吃了半个时辰落筷。
……
城中的尸骸和血迹花了整整两日才清理干净,宫里和城内,到处都是水冲洗过的痕迹,空气中夹杂着潮气、腥气,以及用以消毒的淡淡的石灰水气息,委实算不得好闻。
西洲乃京师重地,向来人龙混杂,有达官贵胄,自然就有市井小民。
但在见识了唐军的凶猛彪悍之后,这几日不管是那些当官的,还是那些以偷鸡摸狗为生的流氓地痞,个个乖顺得不行,生怕自己露了头,惹怒了唐军,就会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也因此,哪怕这几日城门紧闭,城中只许进不许出,西洲城的治安竟是空前的好,连小偷小摸的盗窃案都没有,更别说有人敢当街闹事。
秦锐是在唐军攻破西洲城后的第三天到的西洲,与他同行的,还有当时在西苍城同样受了重伤的连宇。
二人入城后直接入了宫,秦锐径直找到唐宁。
“秦叔,你怎么来了?”唐宁神色里难掩意外,“不是让你和连宇在西苍多修养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