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
当然是有的。
那日,唐宁说西齐败局已定,广元义还不相信,觉得这女人未免也太过狂妄了些。
但今日,目睹了神器的威力,再次被人掳劫到唐军营地,他方知唐宁不是狂妄,而是对唐军实力的自信。
自古成王败寇,料想唐宁不杀他,大抵是想将他收押入监慢慢折磨,广元义不惧生死,更不惧酷刑折磨,因此一脸坦荡地迎视唐宁的目光。
“唐军确实勇猛,败给这样的铁狼之师,广某就算身死,也不觉得颜面无存。”
唐宁眉梢挑了挑,“除此之外呢?广大人不打算替那些追随你的将士着想?你忍心看着他们因为你一人的决定而白白枉送了性命?”
这不是广元义第一次听唐宁说这些想要收买他的言辞。
他知道唐宁能说会道,很会拿捏人心。
但不管听多少次,不管他如何在心底告诫自己,这是唐宁的惯用伎俩,他内心依然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眸光闪了闪,他道:“身为军人,能因保家卫国而战死沙场,是他们的荣耀。”
唐宁笑了笑,“荣耀吗?这样的荣耀,随着时间流逝,广大人觉得有多少人会记得?”
“广大人又可曾想过,那些将士有父有母,有的还有妻有子,他们若是战死,你叫他们的父母妻儿怎么办?”
广元义抿着唇,无言。
他没法违心地说,时间会抚平那些家眷心中的伤痛,也无法违心地说,朝廷会安顿这些战死士兵的家眷。
别说西齐兵败已成定局,到时朝堂易主,一朝天子一朝臣,没人会记得这些战死沙场的西齐将士。
就算最后唐军退兵,西齐保住了,朝中的那些贪官,恐怕也不会将朝廷拨发的抚恤银两如数交到家眷的手里。
在广元义沉默的这段时间里,唐宁慢悠悠地喝了两口茶。
眼看广元义神色变换,知他心中触动,唐宁放下茶盏,神色淡淡地开口:“秦叔,你送广大人回去。”
广元义怔了怔,有些怀疑自己幻听了。
“娘娘,你当真要放广某离开?”
唐宁瞥他一眼,语声平静:“皇上和本宫要招贤纳士,也只会留心甘情愿为我二人效力,为百姓效力的人在身边。似你这般心不甘情不愿,一心只想着要效忠司马邺和司马炎,连随你出生入死的弟兄都不管不顾的人,我们留你何用?”
“与其将你关在牢里或者将你就地斩杀,倒不如留着你的性命,让你亲眼看着,唐军是如何攻破西洲城门,攻下整个西齐的。”
“再让你亲眼见证,大唐是如何的君臣一心,大唐的百姓是如何过上富足的生活,本宫说的那些要以民为先的话,可有一句是虚言。”
广元义被堵得无话可说。
若是旁人说什么民为贵君为轻,他只会觉得那人不过是在玩弄权术糊弄人心。
但这话从唐宁嘴里说出来,他莫名就是相信,她是真的会这么践行。
心绪起起伏伏,广元义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冲着唐宁抱了记拳便转身离开,秦锐亲自护送他回去两军交锋的阵前。
耳听帐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夜无殇端起唐宁身前的茶盏抿了一口。
“娘子,你确定广元义会归顺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