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搁在以往,唐宁大抵要违心地说一句没有想过,故意逗一逗身前的人。
但此时此刻,她说不出违心的话,就怕身前的人当了真,黯然神伤。
“自然是有想的。”
她边擦头发边回,手上的动作细致轻柔,甚至比给自己擦头发时还要来得耐心温柔,就怕手上的力道重了,弄伤了夜无殇的头发。
“有多想?”夜无殇追问。
唐宁想了想,说:“每天都会想起数次。”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夜无殇满意地弯起嘴角。
“娘子每次想我的时间有多长?是一瞬?还是一刻两刻?”
“有长有短,没有仔细记过。”
“没有我在身边,娘子夜里睡得可好?”
唐宁如实回答:“还不错。”
或许是因为白天太过操劳,身体困乏得厉害,所以每天夜里,她都睡得很香,连梦都鲜少做。
夜无殇“哼”了声。
就在唐宁以为他要说自己没良心的时候,他放软了语调,撒娇似的在唐宁怀里蹭了蹭。
“娘子,你不在我身边的这几日,我每晚都孤枕难眠。”
夜无殇说的是实话。
唐宁将他丢在西朔的那日,他就是因为头天夜里怎么也睡不着,熬到天快亮时才沉沉睡去,因而没有听到唐宁带着众人离开的动静。
若非如此,凭他的耳力和警觉性,唐宁休想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率军出城。
“娘子。”夜无殇将唐宁的腰圈得更紧了些,“往后你可不许再撇下我了,再有下次,我可就不原谅你了。”
轻软的语气,叫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在撒娇,还是在威胁。
唐宁有些想笑。
不原谅她?
貌似是他先惹她生气的吧?
但话到嘴边,却成了:“好,没有下次,不过,你惹我生气了除外。”
夜无殇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她,眸光亮若星辰。
“我保证以后再不惹娘子生气。”
手上动作微顿,她低头,挑眉。
“此话作数?”
“自然作数,天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
唐宁陪着夜无殇用晚膳的时候,外出去买酒菜的连康姗姗归来。
得知夜无殇到了,连康到房中朝夜无殇见了礼,随后拎着食盒和酒坛去了厨房。
夜无殇自然瞧见了连康手里的东西,心有狐疑。
“娘子,你知道我今天会来?”
唐宁实话实说:“不知道。”
“那你让连康买了酒菜。”
“那些酒菜,是给广元义准备的。”
夜无殇微愣,有些意外。
“广元义?他在衙里?”
唐宁没有隐瞒,将她派秦锐和甲一甲二去请广元义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又说了她接下来的打算。
得知她想亲自出面收服广元义,夜无殇眯了眯眸。
“娘子,你这是打算对广元义用美人计?”
需要他家娘子用美色迷惑的人,便是再有能耐再有手腕,这样的人不要也罢,他不稀罕,大唐也不稀罕。
看夜无殇的神情,唐宁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喝了口汤,唐宁淡声道:“真要用美人计,我也不会自己出面,委屈一下白芍或是茯苓,又或者从民间另寻美人即可。”
“我之所以决定单独前去,只是因为此事,由我出面,比由你出面更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