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朴家多年不涉朝堂之事,朴老爷子和朴旭尧也不曾亲率大军上阵杀敌,但夜无殇的顾虑,二人却是完全明白。
事实上,在决定来县衙求见夜无殇和唐宁之前,二人便已经想到,如果他们拒绝和东阳结盟,南宫宣很有可能学那坐看鹬蚌相争的渔翁,趁着大唐和西齐战况激烈,无暇顾及后方之际,在大唐的后方兴风作浪。
只是,朴老爷子以为,虽然从人数上来看,东阳的大军是唐军的数倍乃至十倍之多,占尽了优势。
但要论起战力,东阳的大军实在不成气候,便是南宫宣想要学那渔翁,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皇上、娘娘,正如草民方才所言,如今的东阳朝廷挑不出几个能领兵作战的武将,唯一得那东阳皇帝器重,又有些真本事在身的镇国公,现如今也年事已高。”
“不是老身自负,便是镇国公现在还年轻,他若带兵来袭,不论是我孙儿景天,还是赵卓赵将军,亦或是皇上身边的连湛连公子,随便哪一个挑出来,都能带领我军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更不用说皇上和娘娘亲自出马了。”
“如今的东阳国力如此,我们根本无需畏惧,又何需与他们结盟,将我军将士未来辛苦攻下的城池分与他们?”
朴老爷子那双历经岁月沉淀的眸子深处闪着坚毅的光,神情坦荡地迎视主座上的二人。
他说的这些,既不是拍夜无殇和唐宁的马匹,也不是因为朴家这些年一直不得东阳皇室重用,他心有不满便恶意诋毁,全是他的肺腑之言。
一旁的朴旭尧虽未言语,但看他脸上的神情,便知他心里的想法和朴老爷子是一样的。
眸光闪了闪,唐宁看向边上的夜无殇。
觉察到她的视线,夜无殇偏头看了看她,眼中有浅浅笑意。
“阿宁,不如由你来告诉老爷子,比起不结盟,你我为何更偏向于结盟。”
这些日子虽然不曾深想结盟一事,但唐宁不是没有想过。
确如夜无殇所言,她也更偏向于和东阳结盟。
回头看向堂下的人,略略组织了一下措辞,她娓娓开口:“两位前辈,我和无殇明白你们的意思,也知道你们之所以深夜拜访,是为了大唐好。”
“只是不知,两位前辈有没有仔细算过,西齐的郡城和县城,加起来总共有多少?”
朴老爷子和朴旭尧怔了怔。
这……他们倒确实不曾仔细算过。
目光在二人脸上扫了扫,唐宁又道:“但我和无殇曾经算过,不算那些人口不足万数的县城,西齐的郡城和县城总计有一百四十八个,其中人数在五万以上的,有九十三个。”
“待我军攻破西齐都城,若这九十三座城池,每座城池我们皆派我军一千士兵坐镇,总起来也要九万三千人。”
“而我军目前人数,便纵加上西蜀归顺的士兵,也只有七万余人,离九万还要差上一万多。若不与东阳结盟,届时东阳率军来袭,我们又哪里有将士迎战?”
朴老爷子和朴旭尧唇瓣紧抿,齐齐没有出声,他们确实想漏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