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寂静无声。
似过了一刹，又似过了许久，大堂内才响起南宫瑾清清冷冷、无波无澜的声音。
“此番来巴山，我只是奉圣上之命前来劝说你与东阳结盟，你若愿意结盟，待签订盟约之后，我便会带着盟约回巴山向圣上复命。”
言下之意很明显，他只负有劝说夜无殇与东阳结盟，以及代表东阳与夜无殇签订盟约之责。
至于其他的事，他不会参与，也从未想过参与。
闻言，夜无殇轻挑了一下眉梢，露出些许惋惜的神情。
“如此，那倒是有些可惜了，我还以为你此次来巴山，是为了你自己而来。”
南宫瑾没有接话，回之以沉默。
夜无殇也不在意，借着案桌的遮挡，轻轻摩挲着唐宁的手背，自顾自的开口。
“小瑾，你有没有想过，朝中文臣武将无数，南宫宣为何不委派其他大臣，却独独派你一人前来？”
南宫瑾抬起头来，眸光似有意若无意自唐宁身上略过。
“其实，这次来巴山，是我自己主动请缨来的。”
夜无殇眉梢微扬，面上有讶色划过，“你主动请缨来的？”
“嗯。”南宫瑾点了点头，“我料到你不愿与东阳结盟，便想着亲自前来，劝说你放下和今上的过节好好考虑结盟一事。毕竟，两军结盟，于你、于唐姑娘只有益处。”
眸光流转，夜无殇笑了笑。
“是吗？那恐怕要叫你失望了。我还是那句话，要我和南宫宣结盟，永远都不可能，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放眼如今的朝廷，我只信任你一人，也只愿与你一人结盟。”
“无殇，你……”
南宫瑾刚要开口，夜无殇便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小瑾，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无需再劝。你若是不急着回去复命，我倒是欢迎你在巴山多留几日，待登位大典之后再回益阳。”
南宫瑾抿了抿唇，略略斟酌之后，点头。
“如此……也好。”
“话说回来，你我数月未见，已有许久不曾切磋过棋艺了，可有兴趣手谈一局？”夜无殇神色自然的转移话题。
掩在袖子里的指腹捻了捻，南宫瑾没有拒绝，只回应了两个字。
“也好。”
夜无殇挑了挑眉，待吩咐门外的守卫去后院取来棋盘和棋盒，笑着打趣。
“刚才劝说我与朝廷结盟之时，怎的不见你这般惜字如金？”
“等到和我这个老朋友叙话时，你倒是矜持起来了，多说几个字都吝啬。”
唐宁闻言也向南宫瑾的方向看了过来。
印象中，南宫瑾的确是个少言寡语的人。
自她认识南宫瑾以来，今天算是她听见南宫瑾说话最多的一次了。
看了看夜无殇又看了看唐宁，南宫瑾转开视线，凝着对面空无一人的座椅，一副超凡脱俗的淡然姿态。
见他这般模样，夜无殇也不再闹他，端起身前的茶盏，浅浅抿了一口。
很快，守卫取来棋盘和棋盒，并在大堂正中放置了对弈的桌椅。
不曾多言，夜无殇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二人相继起身来到桌前落座，任地板反射的阳光将二人周身包围，镀一层柔软朦胧的金光。
两人执棋对弈的这一幕，格外和谐，格外美好。
直到许多年后，夜无殇回想起今日种种，却只觉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