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风,温暖缱绻。
萧索清冷的巴山城,在迎来一拨拨帮忙筹备登位大典和大婚事宜的人马后,总算多了几丝热闹的气息。
夜无殇和唐宁所居的县衙,自打两人在这里住下以来,更是从未有哪一天似现在这般门庭若市,进进出出的人每天都络绎不绝。
县衙后院,唐宁立在廊下,听着前院传来的喧嚣声,心头翻涌着浓烈的不真切感。
再有五天,便是夜无殇登位称帝的日子,同时也是她和夜无殇成婚的大喜之日。
想着两人相识至今的种种过往,唐宁恍惚有种身处梦境的错觉。
若非做梦,她和夜无殇相识不过短短一载的时间,怎的就经历了这许多风风雨雨。
不管是当初从汴京城逃离,还是益阳城外于刘家村内反杀司马炎的人马。
亦或是他们从南宫宣的眼皮子底下离开益阳,再到后来的率军前往东陵击退西齐和北漠的联军。
过去这的一年里,他们的经历称得上轰轰烈烈惊天动地,似是过去了数年光阴。
夜无殇从前院回来,一抬眼就瞥见她伫立在廊下的纤细身形,幽亮的凤目里顿时升起一抹柔软。
绕过抄手游廊来到她身侧,夜无殇情不自禁抬起手指抚上她如画的眉眼,在她脸颊轻轻摩挲。
动作温柔得仿佛她是精致脆弱的瓷娃娃,稍加用力就会破碎。
“在想什么呢?”夜无殇的嗓音低柔,噙满了浓浓的情意。
眼波轻荡,唐宁拉下他作乱的手指攥在掌心,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院中静静绽放的梨花。
“没想什么。就是在想,这几日辛苦伯父和伯母了,不管是登基大典还是婚礼,所有的琐事都是他们在操劳。”
凝着她的眉眼瞧了片刻,夜无殇扯了扯唇角。
“他们操劳也是应该的,普天之下,凡是儿女成婚,几乎都是父母操持。”
“重点是,他们盼这一天不知道盼了多久,若是让他们什么也不用管,他们反倒会不高兴。”
她知道夜无殇说的在理。
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女成婚立业,生活幸福美满,这是普天之下所有为人父母的心愿。
当然,那些不配为人父母的人另当别论。
将目光从远处的梨树上收回,唐宁看向身旁的人。
“都安排得怎么样了?”
“需要的东西差不多都准备妥当了,只需等到吉日的前一日,将该张贴的贴起来,该挂的挂起来就可以了。”
唐宁微微颔首,没有再多问。
她并不擅长打理这些琐事,如今不用她操心,她也正好乐得清闲。
……
县衙门口,一匹快马突然疾驰而来,最终在阶下稳稳停下。
少顷,从马背上下来一人,手里拎着两个不大不小的竹篮,正是多日不曾到县衙造访的朴景天。
将手里的缰绳扔给迎上前来的守卫,朴景天大步走上石阶,气势张扬,全然不似那日在演武场上的颓丧模样。
“夜兄和唐姑娘可在衙内?”
“在的。”侍立门前的守卫恭敬施礼。
他姿态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守卫不用多礼,就意气风发的进了县衙大门,直奔县衙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