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筠霖心往下沉了沉。
他知道，夜无殇这是心意已决，自己无论再说什么都不会有用，他只得站起身来，带着唐仲业和唐婉茹一起离开。
行至大堂门口，唐仲业脚步顿了顿，回身往县衙后院的方向看了眼，终是跟在唐筠霖身后慢慢走远。
三人之中，唐婉茹走在最后。
她故意走得很慢。
待行至大堂门口，见唐筠霖和唐仲业已经转过影壁不见身影，她停下步子转过身来，看向公案桌后的夜无殇。
察觉到她的动作，正欲起身回后院的夜无殇眯了眯眸，抬眸朝她看来。
“怎么？唐姑娘还有其他想说的？”
想说的？当然有。
她之所以走在最后，就是想给唐宁添堵。
唐宁不过区区庶女，还曾经嫁过人，怎配获得似夜无殇这般品貌非凡的男子倾心？
她要那唐宁，从今往后身份都在她之下，永远不及她幸福。
心思转动着，唐婉茹轻启樱唇，脸色恳切真诚。
“夜公子误会了，我并非打算替我爹劝说夜公子归顺朝廷，我只是有些替你不值。”
“替我不值？”夜无殇眉梢微挑，黑眸深暗了几许，“怎么说？”
“夜公子，你率领将士击退西齐和北漠凶猛来犯的敌军，护佑百姓平安，实乃令人钦佩的大英雄。似夜公子这样的风流人物，不知道有多少名门闺秀景仰爱慕，也只有才情和容貌皆属上乘，且身家清白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夜公子。可我四姐她……”
似乎是为了让自己表现得更加情真意切，唐婉茹故意顿了顿才继续往下说。
“我四姐虽然容貌出众，称得上倾国倾城的美人，可她毕竟曾经嫁过人，还是人人皆知的废后。她这样的残花败柳，如何配得上夜公子？夜公子若一直留她在身边，只怕会污了夜公子的英名。”
唐婉茹话音刚落，夜无殇手边的茶盏突然碎裂。
下一刻，一块锋利的碎片擦着她的耳垂飞过，切断她耳边垂落的几缕发丝，狠狠钉入她身后的门柱上。
“唐姑娘。”夜无殇渗着寒意的声音在大堂里幽幽回荡，“你若胆敢再说一句阿宁的坏话，下一回，这茶盏碎片切断的，可就不是你的头发了。”
唐婉茹瞳孔紧缩浑身僵硬，四肢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栗，脸色更是一片煞白。
她知道，夜无殇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她真真切切从那双眸子里感受到了冷彻入骨的杀意和威胁。
她相信，她要再说一句唐宁的不好，茶盏碎片切断的，就会是她的脖子。
已经出了县衙，正准备搭乘马车回客栈的唐仲业发觉唐婉茹没有跟上来，同唐筠霖说了一声后，就倒转回来寻人。
穿过隔绝视线的影壁，发现唐婉茹竟还在大堂内，心中纳闷之余，唐仲业迈步往大堂的方向走了过来。
“婉茹，你怎么还在这儿？快随……”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见唐婉茹面色苍白神情有异，眉宇间闪过狐疑，唐仲业随即看向公案桌后的男人，眼中带着明显的询问。
“敢问夜公子，家妹这是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