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夫说不碍事,只要往后每天按时敷药,平时再仔细一些,不要舞棍弄棒的,好好养一阵子便可痊愈。”
唐宁将自己的伤势尽量往轻了说,夜无殇听着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此事,看样子似乎是真的信了她的说辞。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巴山可有发生什么事?”夜无殇轻声询问。
他既然问起,唐宁也就将巴山近来发生的事简单地说了一下。
“倒确实有两桩事,你率军出征后的第二天,云管事便送来了花生,当天我便带着连城他们榨了油,后来还叫人给驻守各座城池的驻军送了些去。”
“你们已经用花生榨出了油?”夜无殇有些意外,“那油衙门现在可有?”
“有的,在厨房,不过这会儿白芍和茯苓不在,等明天我便让她们用花生油烧菜给你尝尝。”
夜无殇这才注意到,整个县衙都静悄悄的,院子里除了他和唐宁之外,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白芍跟茯苓去哪儿了?”
“昨晚司马炎率军攻城,我担心司马炎会再次派人潜入城中,便让白芍和茯苓带着钱婉姑娘去了作坊,以免司马炎的人将她们当作人质。”
夜无殇挑了挑眉,心想不愧是他的阿宁,想得就是周到,也多亏有他的阿宁在,他才敢毫无顾忌地出征西蜀。
觉得屋子里有些闷,夜无殇站起身来,上前打开了紧闭的门和窗户。
“另外一桩事呢?”
“另外一桩,便是唐筠霖来了。”唐宁说,“他现在住在城东的客栈。”
夜无殇对此倒是毫不意外,他早就料到南宫宣会派唐筠霖来劝说他们归顺朝廷。
转过身,他慢步回到唐宁身旁坐下。
“他一个人?没有其他大臣相随?”
“自然不可能是一个人,不过,除了他确实没有其他大臣。此番与他随行的,只有唐家的三公子和五姑娘。”
夜无殇自然知道,唐家的三公子和五姑娘都是谁。
但唐筠霖会带这两个人一同前来巴山,倒着实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而且,他没有想到的是,除了唐筠霖之外,南宫宣竟然没有再安排其他人前来。
南宫宣这是笃定唐筠霖能劝说他们归顺朝廷?
南宫宣哪来的自信?
就凭唐筠霖是阿宁的父亲么?
隔着座椅拉着唐宁的手,夜无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摩挲,那温软细滑的触感,便是世间最上等的丝绸也比不过。
“你已经见过他们了?”
“拢共见了两次。”唐宁没有隐瞒,实话实说。
“第一次,是在他们来的当日,唐筠霖说了许多劝我们归顺朝廷的话,最后都被我怼了回去。”
“第二次,是在他们来的第二天,他们带来的粮食都吃完了,便想找我买上一些,我让连祁列了张清单出来,将所有物资以正常市价的二十倍卖给了他们。”
二十倍?
夜无殇摩挲着唐宁手背的动作顿了顿,面上划过讶色。
纵横商场数年,他知道自己算不得正人君子,有些时候为了利益,也会使一些奸诈手段。
可哪怕像他这样的“奸商”,也从未似唐宁这般狮子大开口,这着实有些让他开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