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着唐仲业深深地看了一阵，唐筠霖似想看穿他所言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但见唐仲业眼神清明坦荡，不似说谎的模样，他便也就信了唐仲业所言都是真的，转而问起旁的事来。
“所以，昨晚你四妹一直在城楼坐镇？”
唐仲业没有多想，点了点头。
“嗯，直到今早敌军退兵，她才回去休息。”
“从头到尾，就只有她一个人指挥驻军作战？”
唐仲业后知后觉地明白唐筠霖到底想要问什么了，可已经说出去的话无异于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
何况巴山就这么大，城中空荡荡的，连个平民百姓都没有，夜无殇到底在不在城中，多去县衙转上几回，基本也就能确定了。
念及此，唐仲业也就没有隐瞒，实话实说。
“从昨晚到今天早上，我确实不曾见过夜公子。”
黑眸闪了闪，唐筠霖没有再继续往下问。
他其实早就怀疑夜无殇不在城中，只是一直苦于没有证据。
但昨晚敌军来势汹汹，两军大战夜无殇都未曾露面，这般看来，夜无殇确实不在城里。
只是，如果夜无殇不在巴山，那他现在到底身在何处？
他们从东嘉一路过来，途经东陵各地，可是都未曾见到夜无殇的身影，也未听说夜无殇在那些地方。
他不在东嘉不在东陵也不在巴山，他还能去哪儿？
唐筠霖心里闪过各种猜测时，目睹了昨晚双方人马混战，到现在依旧惊魂未定的唐婉茹忽然开口：“爹，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巴山不太平，指不定什么时候西齐的人又会再度潜入城中。到时四姐若是不再管我们，等着我们的岂非死路一条？”
唐婉茹是真的害怕了，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识昨晚那般惊心动魄的场景。
昨儿夜里，她早早的洗漱过后就准备歇下，不料她才刚刚在榻上躺了下来，客栈外面就传来十分激烈的打杀声。
她心中不安，就起床打开窗户往外偷偷地瞧了几眼，一看才知道客栈外面来了许多的黑衣人，正和穿着兵服的人以及其他她不认识的人激烈厮杀。
这样的画面她从前只在戏文里和话本里见过，真正亲眼目睹，她才知道什么叫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什么叫杀气腾腾招招致命。
毫无疑问，那群穿着兵服和那些穿着便服她不认识的人，是她那位四姐安排在客栈周围负责监视他们一举一动的。
她是很讨厌她那位四姐没错，可若没有她那位四姐安排的这些人出手，等着他们的会是什么结果可想而知。
她才十六岁不到，她只不过是想来巴山看看有关她四姐的传闻是真是假而已，她可不想稀里糊涂地把命交待在这里。
唐筠霖凝了唐婉茹一眼，眸光幽冷透着质问。
“当初让你们先回京城，你们非要跟着来巴山，如今来了巴山，不过短短数日你就嚷着要回去，既是如此，你当初为何要跟来？”
唐婉茹被问得哑口无言，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
“我来之前，哪里知道这里会这般危险。我要早知道巴山这般凶险，你就是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来，我也绝不会来。”
唐婉茹此番说的倒是心里话，巴山这个破地方，她是真的不想再来第二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