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叛军?
唐筠霖略略思忖,一脸正色地回答:“但凡不是由朝廷招募,不受朝廷统御,不听朝廷号令差遣,行烧杀抢掠欺凌百姓之举,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者,皆属叛军之流。”
眸光闪了闪,唐宁搭在座椅扶手上的纤长玉指轻轻地点了点。
“哦?那敢问唐大人,我军可曾做过唐大人方才所言的烧杀抢掠欺凌百姓之事?”
“你们虽然不曾做过这些恶事,但你们不属朝廷招募,也不听从朝廷号令却是事实。”
“呵!”唐宁轻笑出声,凤眸中流转着讥诮的光。
“我本以为,唐大人饱读圣贤之书,又位及丞相,无论是学识还是眼界,都当胜过常人,如今看来,倒是我高看了唐大人,唐大人竟是连那些不曾进过学堂的山野村夫都不能比。”
唐筠霖面色微有些僵硬,明显心中不快。
他勤学苦读十数载,又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最终官至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是何等的荣耀。
朝中多少人穷极一生想要坐上他的官位,到最后却只能是做梦而已,只能屈居于他之下。
可如今,她竟然说,他比不上那些山野村夫?
那些只知道砍柴种地的农夫,如何能与他相提并论?
看唐筠霖的神情,唐宁就知道他心中不悦。
她本就想让唐筠霖彻底断了劝说她和无殇归顺的念头,也就没打算给唐筠霖留任何情面。
“唐大人可是觉得不服?”唐宁秀眉微挑,眸光清淡语声疏离。
唐筠霖唇瓣紧抿没有应声,但看他的反应,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唐宁直言:“唐大人,你不用觉得不服,毕竟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若不信,等你离开了巴山离开了东陵,你可以问问各地的百姓,他们是怎么看待叛军的,在他们眼中,我军又是不是叛军。”
“若所有的百姓都认为我军是叛军,我自会为今日的话向唐大人道歉。但如果有过半的百姓认为我军不是叛军,那还请唐大人上奏,向南宫宣禀明我军不是叛军,而是解救百姓于水火的正义之师!”
这是想借他的手替他们正名?
她当他是三岁幼儿,会应下此等无理要求?
“荒唐!”唐筠霖脸色发沉,“我做什么要问他们,他们能懂什么?”
唐宁瞟他一眼:“他们懂什么?依我看,他们懂的可比唐大人要多得多。”
懂的比他多?
“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荒谬是吗?唐大人可是认为自己学富五车当世鲜少有人能及?”
唐筠霖没有应声,但看他的神色,显然是这么认为的。
唐宁也不急,徐徐地问:“那敢问唐大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句话该当何解?”
唐筠霖面色紧绷,一副不想回答的模样。
唐宁又瞟他一眼,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
“看来唐大人是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那敢问唐大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八个字又作何解释?”
唐筠霖双唇抿成一条直线,脸色愈发的难看,唐宁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看来这句话唐大人也不曾听闻,不过没关系,想来唐大人一定听说过得民心者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