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茹看看不相信唐宁会伤害她的唐筠霖,又看看从头到尾不曾插过一句嘴的唐仲业,头一回明白什么叫无助。
她来巴山不过是想看看唐宁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早知道结果是这样,她就不来了。
留在汴京,怎么也比来这穷乡僻壤受罪的好。
一路的颠簸自不必说,不来巴山,她也就不用看唐宁的脸色。
眼看连祁眉眼间浮现出不耐烦的神色,似乎耐心已被消耗殆尽,唐婉茹心头一跳,咬咬牙横下心来。
“好,我跟你走便是!”
说着,她看向身前的人。
“爹,我先去偏厅等你们,等您谈完了正事,一定要记得过去接我。”
唐筠霖点点头,声音温和:“放心地去吧,爹很快便来。”
知道多说无益,唐婉茹也就没有再说废话,乖乖的在连祁的指引下离开了大堂。
四周重新安静下来。
挂心唐宁的白芍端着茶水来到大堂外面,见堂中除了唐宁以外,还有两名自己不认识的男子,那位年长的中年男子,毫无疑问就是唐宁的父亲,权倾朝野的丞相大人,她凝了凝神,低眉垂首,抬脚跨过门槛,快步来到唐宁身边。
“小姐,请喝茶。”
将茶水放到唐宁身前的桌上,白芍就端着托盘退到一旁静静候着。
来大堂的路上她已经想好了,只要唐筠霖敢对她家小姐不敬,敢凶她家小姐,不管唐筠霖是不是她家小姐的父亲,她都一托盘给唐筠霖砸过去。
说了许久的话,唐宁也确实有些渴了,端起茶盏便轻轻地吹了吹,旁若无人地抿了两口。
唐筠霖不敢出声催促,也不敢出声打扰,只默默地注视着她的举动,觉得她的变化称得上天翻地覆。
曾经的她,在人前总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无论神情举动,还是身形样貌,都透着一股傻气。
如今的她,容颜秀丽,气质不俗,一举一动都高贵娴雅,好似从画中走出来的瑶池仙子,哪里还有当初的痴儿模样。
回想起往昔种种,唐筠霖深邃的眸子里幽光浮沉。
所以,她从前是故意装傻?
还是说,她原本的确心智全无,是受了某种刺激突然之间恢复了心智?
如果是前者,她为何要故意装傻?
她以为相府有人会害她性命,她以为他这个父亲不会护她周全,所以装疯卖傻保全性命?
如果是后者,她又为何要瞒着众人,连他这个父亲也要一并瞒着?
唐筠霖神思将要飘远之际,唐宁已然喝好了茶,将茶盏放回了桌上。
她抬起头,目光自堂下二人脸上掠过,语声淡淡。
“没了碍事的人,我们可以接着说刚才的事了。唐大人,我们也别兜圈子了,烦劳你回去告诉南宫宣,想要我们归顺,这是不可能的事。别说他在世的时候不可能,便是他百年之后,也绝无可能。”
唐筠霖怔了一瞬,皱了皱眉。
“唐姑娘,你可是想清楚了?你们若不归顺,便是叛军,待来日西齐与北漠退兵,你们与朝廷对上,凭你们那点兵力,你确定你们有实力与朝廷抗衡?”
唐宁“呵”了声,眼里有嘲弄有轻蔑。
“唐大人,你莫不是以为我是女流之辈,什么也不懂,你便可以随意地糊弄我?旁的暂且不说,单说叛军一事,你倒是告诉我,何为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