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力退敌？”唐宁弯了弯唇，但嘴角的弧度没什么温度，“唐大人以为，我跟无殇有必要跟朝廷合作退敌？”
唐宁的回答，全然在唐筠霖的预料之中，他并不感到意外。
虽说他还未有机会亲眼见识那件传闻里威力惊人的暗器，但能以区区几万兵力同西齐和北漠的大军周旋至今，且逼得西齐和北漠的大军节节败退，更逼得西齐的那位太子殿下从邺城撤军，足可见他们实力强劲，单凭他们自身，完全有足够的能耐击退东阳境内残余的敌军。
但今上既然将收服叛军的差事交托于他，他自当竭尽所能说服唐宁，让她回头再说服夜无殇，让他们归顺朝廷，唯有如此，他才不会愧对今上的信任和托付。
脑中思绪转得飞快，在心里琢磨了片刻的措辞，唐筠霖徐徐开口：“以你们现今的实力，虽说要大败东阳境内残余的敌军并非难事，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东阳境内残余的敌军，少说也还有近七十万，凭你们的兵力，就算你们最终获胜，活下来的人只怕也寥寥无几。届时，你们如何与朝廷抗衡？”
“更何况，夜公子私自招募兵马，眼下行的虽是抵御外敌救民于水火的义举，但终归名不正言不顺。待他日战事结束，你和夜公子乃至所有听命于你们的将士，都会被归为叛军之流。但如果你能说服夜公子归顺朝廷，为朝廷所用，皇上便会下旨，对天下宣称你们乃是义军，并封赏夜公子为定国侯，准予世袭爵位。”
搭着座椅扶手的手指点了点，唐宁清幽的凤眸眯了眯。
定国侯吗？听起来很了不得的样子。
这要是个眼界短浅的人，听见只要归顺朝廷皇上就会大肆封赏，只怕马上就会心动。
但要想糊弄她？她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且不说林老当初替南宫宣卜过卦，南宫宣不可能放任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退一步说，爵位可以封赏，但同样可以褫夺。
他们要真归顺了朝廷，待他们灭了敌军，所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只怕要不了多久， 南宫宣就会以各种名目针对他们。
他们才不会蠢到，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里，任由别人宰割。
凝了堂下的唐筠霖一眼，唐宁神情淡淡。
“听起来，唐大人似乎字字句句都在为我们考量，唐大人这般向着我们，就不怕皇上怪罪？”
唐筠霖怔了一下，他还未想好说辞，那厢唐婉茹却是已经看不惯唐宁这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模样，气愤出声：“爹还不是看在你是他女儿的份上，这才千里迢迢跑这一遭劝说你们归降，你不感激也就罢了，搁这儿阴阳怪气儿的给谁看？”
唐宁视线轻移，朝唐婉茹看了过去。
“敢问唐大人，圣旨是让你一人前来，还是有指明让五姑娘陪你一同前来？”
大抵猜到她对唐婉茹不喜，唐筠霖还是如实道：“奉旨前来的，只有唐某一人。犬子和小女是担心从汴京到巴山路途遥远，唐某的身体会吃不消，这才跟了过来，以便路上能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