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殇和唐宁都明白朴景天的意思。
行军打仗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一场战事,短则耗时数月,长则往往历时数年之久。
前线将士和军中饲养的马匹所需的粮草,是需要后方源源不断地输送补给的。
一旦后方的补给不到位,前线的将士将无粮可食,马匹将无草可用。
换句话说,一旦敌军现有的粮草消耗殆尽,后方的补给又迟迟不能送达,身处前线的敌军便只能想方设法从别处夺取粮草。
而他们有大炮和火药傍身,相比攻取他们占领的城池,从他们手底下抢粮,敌军只怕更愿意将矛头对准东阳其他的城池。
如此一来,敌军的兵力便会分散,他们便也有了喘息的机会。
他们还可以趁此机会找出敌军的破绽,将敌军逐个击破彻底扭转眼下的局势。
脑中思绪电般飞转,夜无殇凤目幽亮非常。
“世子言之有理,我们确实可以率军北上攻打邺城,断了敌军的粮草补给。不过,为防敌军再度来袭,东淄这里,我便交由世子坐镇。”
“夜兄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东淄替你守住!”
夜无殇点了点头,对朴景天的能耐自是十分信任。
“商统领。”夜无殇随即将目光投向对面的人。
“你即刻前往军营清点人数,将所有的伤员留在此地养伤,再留下六千人供世子差遣,其余人等明日天亮以后便启程前往巴山。”
“是!公子!”
又交代了一些细枝末节的事宜,见外面天色已然黑透,夜无殇便让几人退了下去。
眼瞧着时辰还早,他站起身正打算问唐宁要不要到城中走走散散心,一低眼却瞧见唐宁一副深思的模样,眸光动了动。
“阿宁,你可是想到了什么好的攻城之策?”
抬眸瞧了他一眼,唐宁抿了抿唇。
“我方才在想,这仗再打下去,于我们很是不利。便是现在,我们兵力不足的短板已经开始慢慢显现。这仗打得越久,我们攻占的城池越多,我们的短板只会越来越明显。”
夜无殇又岂会不懂唐宁在说些什么。
眸光轻闪,他复又在唐宁身旁坐了下来,没有回避唐宁所言。
“这的确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难题,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承认,我们兵力不足都是事实。”
“论起攻城,有大炮和火药在手,我们称得上所向披靡,无人能与我们相匹,但城不可能只攻不守。”
“便纵我们只在每座城池留下一千人驻守,十座城池也会分走我们一万的兵力。”
更何况,他们不可能在每座城池都只留下一千人驻守。
这般一来,到最后他们能调动的人马只会越来越少。
“所以我在想,或许我们可以换个路子。”
唐宁站起身,走向堂中一直不曾撤下的沙盘,执起放在一旁的长杆。
“你曾经和我说过,跟大多皇族一样,西齐的皇室也暗潮汹涌,几位皇子私底下斗法斗得十分厉害。”
“如今司马炎身在邺城,你猜,那些个留在京师的皇子,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他们可愿放过这个机会,什么也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