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铁正山那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于三通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这是我喝的茶。”
“我不嫌弃你。”
一句话，堵得于三通心口一噎，索性偏过头懒得再理会旁边的人。
要说所有人当中，谁最让于三通无语，那绝对非铁正山莫属。
明明早已弃匪从良多年，偏偏那一身的土匪习性愣是没改变多少。
走哪儿都让人毫不犹豫地怀疑，他是从土匪窝里头跑出来的。
眼看着连祁端着新沏的茶走进来，从头到脚写着“我是土匪”的铁正山，双眼放光地放下手里的茶盏，抢食似的接过连祁手里的茶。
“谢啦，连祁兄弟。”
于三通白了他一眼：“德行！”然后抬头看向连祁。
“烦劳连祁兄弟再帮我重新沏盏茶来，我的让铁正山给喝了。”
扫了眼桌上的空杯子，连祁点了下头，“好，稍等。”
待连祁退了下去，夜无殇接着刚才的话继续往下说。
“西齐和北漠来势汹汹，不过短短数日，边城守军就已接连丢失了巴山和黄邑两座城池。照这阵势，只怕不出一个月，西齐和北漠的盟军就该打到北町的地界来了。”
“听说此番坐镇巴山，担任主帅统率将士作战的乃是永平侯。”堂下有人接话。
“其先祖曾随开国的太祖皇帝南征北战建立东阳，很是有一番本事。连他都守不住巴山，东阳怕是再无其他良将有那个本事击退来犯的敌军。”
“话不是这么说的，他先祖再有本事，也不能说明他有本事。”有人表示不认同。
“再说了，东阳安定了数百年，许久未有战事，军营里的士兵平素训练时定有松懈。”
“西齐和北漠突然来犯，他们一时手忙脚乱，想不到妥善的应敌之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等他们缓过劲来调整好状态，未必没有与西齐和北漠的盟军一战之力。”
“我赞同钱四的说法。”有人附和，“虽说我也看不惯朝中那些官员平时耀武扬威的做派，但咱也不能长外邦人的志气，灭咱自己人的威风。永平侯不行，并不能代表其他人也不行，东阳比他厉害的人多了去了。”
坐在夜无殇旁边的唐宁无声地喝着茶，默默打量着厅中众人的神色，心中思绪翻转。
这世间的人怕是做梦也想不到，曾经做惯了鸡鸣狗盗打家劫舍之事，犹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的土匪，谈论起战事来竟然也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当然，作为统率这群人的头领，她更是佩服夜无殇独特的识人眼光，以及胆大出奇的用人之道。
敢收服曾经为祸一方的土匪为己所用，这世间除了他，怕是再也挑不出第二个人来。
放下手里的茶盏，唐宁继续默不作声地坐在自个儿的位子上，静静听着一群人商议军事。
“此番找你们来，并不是为了讨论永平侯败阵一事。”
夜无殇沉静的目光缓缓掠过厅中的一众人等，将跑偏的话题适时拉回正轨。
“我主要是想听听看你们的意思，我们何时出山较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