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紧锁林老头儿的侧脸,对于他的话,南宫宣并非全然相信。
目光转回桌上,他正欲询问以何种方法能够提前知晓水木火所指的势力,余光里,林老头儿突然面色一变,伸手捂住胸口。
不待他转过头去,林老头儿已经头一偏,“噗”一声喷出一大口血来。
这变故来得太过突然,南宫宣有一瞬的恍神。
等他回过神来,林老头儿已经身形摇晃,往地上倒去。
下意识伸手扶住林老头儿倒下的身子,南宫宣扬声道:“来人,去把随行的太医请过来!”
候在门外的刘庆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他走到门口抬眼一瞧,见林老头儿面无血色唇色乌青,他心头猛然一跳,赶忙转身去喊人了。
不多时,太医随刘庆匆匆而来。
瞧见房中的情形,太医行礼后道:“还请皇上派人将此病患挪个地方,他这般模样,微臣无法替他诊治。”
南宫宣随即召来袁都,让他将林老头儿送回楼下的客房,他自己则跟在众人的身后下楼。
几人阵仗不小,很快惊动住在林老头儿隔壁的卢承志。
他慌忙来到屋外,探头往里面瞧了一眼,见南宫宣也在,就没有进去,只是默默在门外守着。
很快,太医的诊断结果出来了。
他转身朝南宫宣施了礼,然后道:“回禀皇上,此病患已经回天乏术,还是叫人替他准备身后事吧。”
闻言,南宫宣怔了一瞬。
他看看床上双眼紧阖,明显已经进气少,出气多的人,有些难以置信。
他本以为,林老头儿不过是骗他的,根本不会死。
毕竟就昨儿个而言,林老头儿还精神抖擞,一点也不像将死之人。
收回目光,南宫宣问:“可确定诊清楚了?”
“就脉象而言,已经是落日之象。”太医恭敬地回,“就算寻来世间各种奇药让他服下,也不过勉力支撑一两个时辰而已。”
又看了看床上的人,南宫宣正在琢磨该让何人来张罗林老头儿的后事,又该将他葬于何处时,候在门外的卢承志走了进来。
“皇上,就让奴才来操办林老的后事吧。”
南宫宣循声望去,只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孔。
他正在思量卢承志是何人时,卢承志又道:“不瞒皇上,其实早在昨晚,林老便已委托奴才为他办理后事。”
一旁的袁都看出南宫宣的疑惑,适时在他身后提醒:“皇上,此人便是护送林相士从相国寺前来益阳之人。”
袁都这么一说,南宫宣登时便明白了。
“你说林相士昨晚便委托你为他办理身后事?具体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想着此事并无不可告人的地方,屋外又有人把守,不会有闲杂人等靠近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卢承志就将昨晚他带着弟兄陪林老头儿逛街的事从头到尾细说了一遍。
听他说完,南宫宣静默半晌。
最后再看了眼床上的林老头儿,南宫宣道:“既是如此,那便由你来办理林相士的身后事吧。”
“谢皇上。”卢承志拱手行礼。
南宫宣不由瞥了他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的话,奴才叫卢承志。”
“好,这里就交给你了。”
待南宫宣领着一行人离开,卢承志疾步来到床前。
眼看林老头儿胸膛不再起伏,咽下最后一口气,他抿了抿唇。
“林老,你便安心上路吧。”
“下辈子,不要再做能掐会算的相士,就做个普通人,享该享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