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怕卢承志误会，林老头儿补充道：“你放心，我和夜家的人没什么关系，不会牵连你受圣上责罚。”
“我只是想着，夜家的墓地是块风水宝地，而夜家富庶，逢年过节烧给先人的纸钱肯定不少。”
“我若是葬在夜家先者的旁边，没准能在夜家的人给先者烧纸钱时捞上那么一点儿，我往后在地府也就不用挨饿受穷了。”
卢承志表情有短暂的凝滞。
他没想到，林老头儿竟然会托付他替自己操办身后事。
他这人不善言辞，但秉性善良，他不知道林老头儿到底是以何种心情说出这番话来，但想来必定不似表面看起来这般风轻云淡。
思量须臾，卢承志点了点头。
“好，这事我应下了。”
“多谢。”
除了这两个字，林老头儿没有再说多余的废话，慢步往客栈的方向走。
似乎从一开始，他就断定卢承志不会拒绝他的请求。
彼时，在春秋客栈的后堂，胥掌柜将刚刚写好的书信用火漆密封，交给一旁的伙计。
“你等下把这封信送去城南楼氏船行的接头点，让他们想办法尽快把这封信送出城交给公子。”
不用胥掌柜过多叮嘱，伙计也知道这封信有多么重要。
接过信揣进怀里，伙计不忘用手按了按，将信压得服帖一些，然后正色道：“掌柜放心，我一定会把这封信送到。”
胥掌柜点了点头，嘱咐伙计路上小心后，就将伙计送到了门口，目送伙计远去。
……
翌日，益阳上空阴云密布，竟是下起了蒙蒙细雨。
客栈二楼的楼道里，南宫宣望着天井里连绵细密的雨丝，幽黑的眸子也似被这雨丝染上丝丝凉意。
伫立良久，南宫宣突然对身后的人道：“刘庆，去楼下请林相士上来。”
“喏。”姿态恭敬地弯腰躬身，待站直身，刘庆就疾步下了楼，将林老头儿请了上来。
来到距离南宫宣三步远的地方站定，林老头儿一手拿着占卜所用的龟板，瞥一眼天井中的雨景，语气清闲：“皇上可是想清楚了？”
闻声，南宫宣转过身来，眉目沉静。
“进屋吧。”
林老头儿扬了扬眉，跟在南宫宣身后进了屋。
屋内香气弥漫，淡淡的龙涎香扑鼻而来，让人身心都松快不少。
很是自觉的在圆桌前坐下，将龟板和铜钱在桌上摆开，林老头儿直奔主题。
“皇上是想问那位姑娘的下落，还是想问如何应对西齐和北漠的盟军？”
目光深深地凝他一眼，南宫宣问：“当真只能卜算一卦？”
“皇上若是怀疑草民所言，待草民卜完卦以后不就知道了？”
南宫宣就没有再问了。
在房中踱步走了一会儿，他站定身形。
“那便卜算如何应对西齐和北漠的盟军。”
东阳的江山断不能葬送在他手里，至于唐宁，只要唐宁还在这世上，等他先击退了敌军，他再慢慢找她不迟。
林老头儿对他的决定一点也不意外。
将铜钱一枚接一枚地放进龟板，林老头儿十分虔诚地闭眼合十，然后拾起身前的龟板，轻轻地晃了三下，再将里面的铜钱倒在桌上。
看着桌上显现的卦象，林老头儿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一旁的南宫宣看他一眼，问：“如何？这卦象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