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大堂里才响起南宫宣冷沉的语声:“夜家的商铺查得如何了?可有查出夜家在益阳城中的其他商铺?”
跪在堂中的府兵将领并未负责此事,也不知道事情的进展如何,不敢贸然答话。
正当南宫宣逐渐失去耐心之际,李良弼带着邢捕头从外面匆匆进来。
“启禀皇上,微臣亲自带人彻查了一遍,结果当真让微臣查到,除了云鬓花颜和绸缎庄以外,夜家名下还有一间米铺。”
“这间米铺是今年六月才开张的,规模不大,跟城中其他几家米铺比起来实在很不起眼,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
南宫宣眸中深光一闪,“米铺的人呢?可有带回来?”
“这……”李良弼有些迟疑,最后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微臣晚了一步,微臣到的时候,米铺已经空无一人。微臣问了附近的商户,他们说早在多日前,这间米铺就关门了,打理米铺的人也不知去向。”
“哐当”一声,原本放在南宫宣身前的茶盏,飞到墙上撞了个稀碎。
伫立一旁的刘庆心肝抖了抖,却是什么也不敢说,只能默默上前将地上的茶盏碎片收拾干净,用衣摆兜着送到屋外,扔在了角落的地上。
他没有立刻返回大堂,而是站在角落望着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无声地叹了口气。
在南宫宣身边侍奉多年,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南宫宣在同一天之内多次发火,足见南宫宣心里有多么气愤。
不过想想他也能够理解,这事搁谁只怕都得火气上涌。
他也着实有些佩服,那位年纪轻轻的夜家家主,居然能有这等魄力,竟撇下夜家这么多年的根基,把所有该撤离的人全都撤离了。
单单这份魄力,就远非寻常人可及,足见那位夜家家主绝非等闲之辈。
东阳的太平日子,怕是要结束了。
刘庆到底没有在外面站太久,他找到衙役重新要了茶叶,泡好茶送到南宫宣跟前。
南宫宣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自然没有心情喝茶,但好在也没有将他重新泡的茶又给随手掀翻。
退到一旁,刘庆就低垂着头,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尽量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大堂里针落可闻。
南宫宣不发话,众人也就只能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谁也不敢擅自起身。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心里的气终于消了一些,南宫宣冷硬的语调在大堂里回荡。
“李大人,你分派几拨人马分别前往夜府、宁宅以及云鬓花颜和绸缎庄,将这几个地方仔仔细细地搜查一遍,就连一块砖也不要放过。”
“唐氏和伺候她的人既然在你们到达前才离开不久,又不曾从城门出去,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宁宅下面有暗道。”
“同理,绸缎庄和云鬓花颜俱是在府兵入城之后才关门,而且那时城门已经关闭,他们不可能从城门出去,那他们也只可能是从地道出的城,绸缎庄和云鬓花颜下方也应该有通往城外的暗道才是。”
李良弼心神一振,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点?不过说来也是,他今儿个一直心惊胆战的,脑子就跟被人揍了一通似的晕晕乎乎的,能想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那才叫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