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良弼眉心紧蹙,管家试探地问:“老爷,信上都说了些什么?”
李良弼心里头乱得很,实在没那个心情跟管家慢慢解释整件事,便道:“你自个儿看吧。”
管家侍奉李良弼多年,为人本分老实,和李家还沾点儿亲戚关系,深得李良弼信赖。
平素里,便纵是政务上的事,李良弼有时候也不会瞒着他,他偶尔还能帮着出出主意。
听得李良弼的话,他果真上前,拾起那封不知道是谁写的匿名信函,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
末了,他的眉头竟是皱得比李良弼还紧。
“宁兮……是老奴知道的那位宁姑娘吗?”
李良弼点点头,“正是她。”
“这……她不可能和废后唐氏有什么关系吧?”管家说出自个儿的想法。
“如今这益阳城中,谁人不知宁姑娘是夜公子的表妹,且两人关系匪浅来往密切,都到了议亲的地步。夜公子的表妹,怎么可能是皇上的废后?”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良弼从案桌后走了出来。
“抛开这一层不说,传闻里,那位废后可是丑得出奇,脸上还有一块红色印记。虽说这位宁姑娘的相貌很是普通,可怎么着也和丑字沾不上边。”
“更何况,天底下谁人不知皇上的那位废后是个痴儿?可这位宁姑娘谈吐得宜,举止端庄,怎么看都是心智健全的人,和你我并没有任何不同。”
“会不会是夜公子的对家写的这封信,目的就是为了打击夜公子?”管家说出自个儿的猜测。
“确实极有可能。”李良弼眯着眸道。
“吴家和夜家一直不对付,吴家确实有可能借着此事打击夜家。而且就我所知,那个吴清姿一直属意夜公子,还曾多次当众对夜公子表明心意。”
“以她的脾性,若是得知夜公子对宁姑娘动了心,确实极有可能想法子使坏,以此来报复夜公子和宁姑娘,不让他们好过。”
说着,李良弼瞥了瞥管家手里的信。
这般上不得台面的字,会不会就是那吴清姿写的?
听说那吴清姿仗着吴永泰的宠爱,平日里不学无术,干啥啥不会,惹事生非倒是一把好手。
管家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自个儿手里的信,显然和他想到了同一点。
“老爷,您是怀疑,写这封信的人是吴清姿?”
李良弼没有应声,算是默认了管家的说法。
抿唇想了想,管家问:“老爷,那您现在打算怎么办。是装作没有收到这信,还是照章办事?”
“请恕老奴多嘴,无论是吴家还是夜家,都不是好相与的,这事儿一个处理不妥,保不准会危急您头上的乌纱帽。”
管家的话李良弼如何可能不懂,从他上任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这北町郡守的位子烫得很。
如果这封信真是出自吴家人之手,他若不予理会,吴家的人肯定还会继续往衙门或者他李府的大门里塞信,直到他着手处理此事为止。
他若照章办事,将宁姑娘抓回来审讯盘查,夜公子又岂可能善罢甘休,怕是会想方设法让他脱层皮。
更何况,这些年来他收了夜公子不少银两,夜公子若是把这事儿捅出来,再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去,他头上这顶乌纱帽,怕是真的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