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夜无殇这么一提，唐宁才注意到，现在已经是十一月。
而距离她离开汴京，已是近半年之久。
知道西齐那边夜无殇定会安排妥当，唐宁也就没打算继续过问。
自由的那只手取过桌上倒扣的杯盏，为自己和夜无殇倒了杯茶，唐宁语气闲适地开口：“我今日出去了一趟。”
“哦？你去哪儿了？”夜无殇虽有些意外，但心中并无担忧。
他深知唐宁素来谨慎，就算外出，也定然会避免与南宫宣碰面，更不可能做其他会暴露身份的危险之事。
很快，他便听唐宁接着道：“我去了趟瓷器坊，给太后特别定做了瓷盅。后来我又去了瓷器坊隔壁的画斋，在那里买了一幅画。我等下拿过来给你瞧瞧，你看看那幅画如何。”
撞见南宫瑾一事唐宁只字未提，在她看来，这不过一桩小事罢了，没必要特意提出来。
夜无殇没想到她竟然喜欢字画，笑着道：“好，正巧我有许久没有好好鉴赏字画了，正好沾沾你的光。”
她懒得和夜无殇贫嘴，喝了口茶后，就回房将先前买的那幅江山图带了过来。
别的男男女女恋爱时会做些什么她不清楚，但她想与喜欢的人分享她喜欢的事。
待她将画轴展开，触及画卷的一角，夜无殇愣了一下，感觉这幅画有些眼熟，似乎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
随着整幅画展露在眼前，瞥见画卷的落款和印章，夜无殇眉尾扬了扬，端起身前的茶呷了一口。
“你喜欢这幅画？”放下茶盏，夜无殇语声幽幽地问。
“嗯。”唐宁并未察觉夜无殇的语气变化，下巴轻轻地点了点。
“若论景致和意境，这幅画的景致和意境并非最美最奇，但看这幅画的时候，会有一种磅礴气势扑面而来，很是震撼，鲜少有画师的画作能画出这等气势。”
夜无殇弯了弯唇，眉眼间隐隐含着笑意。
“是吗？我倒是觉得画这幅画的人画工平平无奇，没什么出挑的。”
唐宁瞥了夜无殇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确定你看清楚了？你眼神是不是不太好？
夜无殇眼中笑意更深，道：“说起来，先前不曾问你，你可是也会作画？我记得从前在夜府时，你画的暗器图很是精细。”
到底是自己相中的人，就算眼神不好品味不佳，那也只能默默忍着。
收回目光，唐宁语声淡淡：“这我可不会。莫说这般复杂的山川河流，就是最最普通的兰花，我也画不出来。”
对于自己不会的东西，唐宁不会腆着脸说自己会，因为只要是谎言，早晚会有拆穿的那日。
她不曾学过美术，之所以会画零件图，是因为在现代时几乎每日都在与枪支打交道，时常会训练拆卸和组装枪支。
接触得多了，各种型号的枪支的零件尺寸自然烂熟于心，只要手未残废，再有适当的工具，要想画出来很是容易。
夜无知道她身上藏有许多秘密，弹曲如此，暗器也是如此，但只要她不愿意主动提及，夜无殇便也不会不知趣地过多追问。
笑了笑，夜无殇转而道：“这幅画你花了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