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掌柜提笔的动作一顿，一瞬间脑海里闪过诸多计较，但等他抬头，他脸上已挂上惯常的微笑。
“不知公子想见我们师傅做什么？我们师傅，轻易可是不见人的。”
南宫宣虽然鲜少做采买之类的事，也鲜少与商贩接触，但到底是登位多年，与朝堂上那些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们打了交道多年，最是擅长洞察人心。
目光在林掌柜脸上淡淡一扫，他便知林掌柜心里在想些什么。
将伙计整理好的竹篮拎过来顺手交给一旁的袁都和刘庆，南宫宣道：“没什么，只是想请你们做唇脂的师傅单独调制一种世上独一无二的颜色。当然，酬劳方面你们自是放心，定然不会叫你们师傅白白辛苦。”
眸光闪了闪，林掌柜笑着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这笔生意他可不敢随便应下，就他们公子的脾性，他若真敢应下来，同意安排宁姑娘与别的男子见面，甭管那人是什么身份，是老是幼，是已成亲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公子怕是会毫不留情直接把他给废了。
“这……我恐怕暂时不能给公子答复。”林掌柜并未直接拒绝，“此事还得容我先问问我们师傅。她若愿意见公子，我会替公子安排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她若不愿意见公子，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世上的人，总有那么几个脾气古怪的，南宫宣对此也很理解。
“可以，我等你的消息，两日之后我会再来。”
“好，我这边要留个定唇脂的记录，不知公子姓什么？”
南宫宣随口道：“鄙人姓萧。”
林掌柜提笔记好名录后，抬起头来。
“萧公子，下批唇脂最迟三日后送来，您到时直接差遣下人过来取就可以了。”
“至于您刚才说的事，我明日会登门拜会做唇脂的师傅，具体结果如何，就要看那位师傅的意思了。”
南宫宣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带着刘庆和袁都大步离去。
眼瞧着他们的身形走远，林掌柜眸子一闪，叮嘱伙计看顾好店里后，当即从云鬓花颜的后门溜了出去，直奔夜府。
毫不意外，他扑了个空，得知夜无殇在宁宅，他立即马不停蹄赶往宁宅。
他到宁宅的时候，夜无殇和唐宁刚用过晚膳不久，正在房中对弈。
扫了眼棋盘上防守严密的黑子，夜无殇气定神闲地落下一枚白子。
“教你下棋已是数月之前的事，本以为这么些日子你不曾碰过棋盘，棋艺定然是生疏了，没想到倒是我小瞧了你，你这棋艺瞧着分明比之前精进了不少。”
唐宁面不红气不喘，很是淡定地接话：“我记性和悟性都不错，当然，最主要还是你这位师父教得好。”
夜无殇扬了扬眉，眼神深深地瞥了她一眼，随后执起一枚白子落下。
“其实，我曾经怀疑，在我教你之前，你就已经会下棋了，不过是借我之手名正言顺地让旁人知晓你学会了某样技艺，包括识字也是如此。”
唐宁盯着棋盘，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我若是原本就会，哪里还用得着请你来教？我给的酬劳可是不便宜。”
下棋这事姑且不论，就请夜无殇教她识字一事，她可是用了一件事来做交换，如今想来真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