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面容紧绷面沉如铁,再不敢多说一句,房中随即响起一道男子有些耳熟的声音。
“袁都,休得对李大人无礼。”
被袁都扔在地上的李良弼愣了愣,脑子有些发懵,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劫持他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当今圣上?
然而很快,一道伟岸的身影从房间的暗处走了出来,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那容貌那身形那气场,不是当今圣上又能是谁?
顾不得想其他的,李良弼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南宫宣的方向规规矩矩地磕头施礼。
“不知圣驾亲临,微臣有失远迎,恳请皇上恕罪!”
透着威严的视线自他头顶淡淡掠过,南宫宣一撩衣袍在房中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起吧。朕此次是微服出巡,本就没有人知道朕的行踪,你不知道朕到了益阳实属情有可原,无需请罪。”
南宫宣都这么说了,李良弼自然不会蠢到再说自己有罪。
何况这么晚了,南宫宣还命人掳他过来,肯定是有要紧事吩咐,他也就没有再说旁的废话,谢恩之后就自己站起身来,神色恭敬地微垂着头。
“皇上,您深夜传唤臣下前来此地,可是有什么吩咐?”
鉴于袁都和另外一名护卫劫持他的举动,他这“传唤”二字听在南宫宣耳里就显得颇有些微妙。
朝边上的两人递了个眼色,接受到眼神示意的两人立即识趣地退到了屋外,还顺道拉上了房门,客房里顿时就只剩下南宫宣和李良弼二人。
南宫宣从来不喜欢废话,在面对臣子时尤其如此,直接开门见山道:“最近这段时日,北町这些经营漕运的世家可还安分?”
身为北町郡守,坐镇北町将近十载,李良弼对北町的局势自是再了解不过。
他心中也清楚,南宫宣乃至东阳历代帝王,对北町这些经营漕运的世家到底是何态度。
那是真真的做梦都想把漕运的大权从这些世家手中夺过来,偏生又想不到切实可行的办法。
北町的这些世家,表面看起来一盘散沙,你做你的我干我的,有时候为了抢生意,甚至会暗中斗法,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但对待朝廷的态度,却是出奇的一致。
那就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把漕运让给朝廷,哪怕是一成也不行。
原本朝廷可以派兵强行争夺,但一旦朝廷和北町的这些世家起了冲突,一直对东阳虎视眈眈的西齐和北漠,很有可能借此机会趁虚而入。
是以,朝廷和北町这些世家间的问题,就这么一直延续了几百年也未能解决。
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在脑海里仔细掂量好了措辞,李良弼朝南宫宣躬了躬身。
“回皇上的话,除却吴家前些日子出现了一些混乱以外,其余那些世家,还是和从前一样。”
黑眸里幽光沉沉,南宫宣端起一旁的茶盏呷了一口。
“哦?吴家怎么了?”
“具体的,微臣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李良弼缓缓说道,“微臣只是听到了一些坊间传闻,似乎是吴家的什么人不小心得罪了那位楼公子,那位楼公子一怒之下,下令楼氏船行针对吴家,吴家很是受了一番重创。”